三劫化神劫,以裴凌的底蕴,对付起来不会有任何风险。
而从第四轮劫雷开始,对应的便是六劫化神,劫雷的强点,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就算没有系统托管,以他的实力,渡过六劫化神,同样没有什么问题,顶多受点轻伤。
但眼下,他没能得到前几轮劫雷劫力的反哺,力量不但没有任何提升与质变,而且还用了不少法力,继续这样下去,却不知道能不能渡过九劫化神最后的三场劫雷……
想到这里,裴凌猛然一惊,这才发现,系统迄今斩出那么多刀气,自己的法力却似乎根本没有下降?
是因为这里是梦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
永夜荒漠。
劫雷咆哮如龙,轰然而降。
所到之处,地面皲裂,焦黑如炭,地泉喷涌,几成泽国。
轰隆隆的雷霆之音,滚滚无休,炸响在整个永夜荒漠之中,地面的每一颗沙砾,都瑟瑟作声,似在天威之下,匍匐战兢。
这轮雷劫,已经持续了足足一日。
终于,随着最后一点雷光散去,露出踏空而立的裴凌,其手持九魄刀,神色淡漠,而莫澧兰的尸体,凭空悬浮在他面前。
第四轮劫雷渡过,整个荒漠之中,都飘散着磅礴精纯的劫力。
在裴凌法力的牵引之下,所有劫力,宛如游鱼归海,全部朝莫澧兰体内涌去。
莫澧兰生前修为只是结丹,但此刻,每吸收一分劫力,其气息便庞大一分。
须臾,第四轮劫雷的劫力尽数纳入躯壳,其气息猛然一振,赫然迈入了元婴!
与此同时,她娇美的面容上,仿佛嫩芽破土一般,蓦然出现一丝不该有的生机。
咚、咚、咚……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心跳声,从其胸腔之中,缓缓传出。
望着这一幕,堕仙意志不禁心头一沉。
祂现在已经有部分意志,被烙入了面前的女尸之中。剩下留在这具元婴容器中的意志,也在这具容器的操控下,继续往女尸之中炼去。
这次不该降临这具容器的!
祂完全没想到,区区一个元婴容器,竟比祂本体的封印还要可怕!
就在此刻,天穹之上,无声无息,第五轮劫雷落下!
不同于之前雷劫的澎湃汹涌、声势浩大,这一道劫雷,毫无征兆,毫无声响,却是一道纯黑的雷霆,充斥着毁灭与暴虐的气息,在永夜荒漠的掩护下,仿佛绝顶刺客,千里奔袭却来无影去无踪,直取裴凌!
……此刻,永夜荒漠外。
嵇长浮等人进入永夜荒漠时所见过的那座石塔,石塔最顶端的屋子里,光芒一闪,露出一道灰袍修士的身影。
他踏出传送阵,快步走到塔外,凭栏而立,望着永夜荒漠上方的劫云气象,微微皱眉,如此浩大、如此天威……是九劫化神!
这个天下,能够九劫化神的修士,屈指可数,有且只有九大宗精心栽培的少主们。
却不知,究竟是谁?
心念电转,灰袍修士没有贸然闯入永夜荒漠。
这座长年为黑暗笼罩的荒漠,乃是四大凶地之一,即便对于他这等存在,也极为凶险。
否则,轮回塔岂能容忍身侧有此地的存在,早已将其彻底荡平。
不过仔细考虑一下,他现在,也不需要进去冒险。
只要在外面守株待兔,不管眼下在里面的人是圣道中人,还是伪道修士,只要出来,就都直接杀了!
这个天下,高阶修士数目已经积累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后辈之中却仍旧天才辈出,不说伪道,单单圣道这边,年轻一代里,早已成名的少浮屠令,无始山庄帝子,天生教嵇长浮,以及重溟宗厉猎月,哪个不是锋芒毕露、战绩赫赫的天骄弟子?
近年,又有重溟宗裴凌这种后起之秀。
盘涯界已然不堪重负!
这些修士就算什么都不做,单单是活着,就是对此方世界的摧残。
若是寻常蝼蚁,死活影响不大,也还罢了。
但越是天骄,越是备受重视的所谓“长生种子”,修行之路越能走更远,耗费的资源也越多,也越应该去死!
想到这里,灰袍修士心念一动,轮回塔布设在大漠中的石塔,瞬间阵法切换,无数符文、诅咒、术法……全部锁定永夜荒漠的方向。
只要内中出现生灵,不管是什么,不管是谁,不管情况如何,一律瞬间发动攻击,进行灭杀!
※※※
一日之后。
已经可以远眺到永夜荒漠的沙丘上,凭空出现一道白袍人影。
那是一名容貌俊朗的修士,看起来似乎只有二十余岁,一双眸子平静悠远,却仿佛已经经过了千百年的岁月。
他戴着一顶赤金额环,眉心一颗墨色宝石,乌沉沉的仿佛是随处可见的石块,毫不起眼。
大漠风起,卷起粗糙的沙砾。
然而风沙呼啸而过,却仿佛传过镜花水月一般,丝毫无法触碰此人的衣角。
嵇驰淡淡扫了眼永夜荒漠上方的劫云,眉头微皱。
他这次过来,一是要查看嵇长浮的死因,毕竟这后嗣在天生教地位不低,若非眼下陨落,将来必定是天生教教主。而且,他记得,嵇长浮前些日子从九嶷山回去教中,曾从秘库之中,再次领取了一块天意玉。
以这后嗣能够从一干兄弟姐妹之中成为少教主的手段与实力,就算再次遇险,顶多再次耗去一块天意玉,没理由未能逃出生天!
而嵇驰此行第二个目的,则是因为嵇长浮已然身死,不管死因是什么,其遗蜕与血脉,却是必须收回的。
眼下通过命魂灯定位,一路追踪之下,竟然来到了永夜荒漠。
而且,嵇长浮刚刚陨落于此地,竟然就有人在此化神?
正想着,耳畔忽然传来一个低沉喑哑的嗓音:“嵇兄,既然来了,何不来坐坐?”
嵇驰闻言,转头看了眼远处的沙丘,一步跨出,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沙丘之后的石塔内。
灰袍修士微微一礼,有些唏嘘道:“自从上次一别,你我已经百年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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