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却往往戳破真相。
重阳比武大会上,乌衣国士连爆粗口,打断了白玉蔷和西山胜的节奏,也让自己无赖的名声不径而走。田力身为他的弟子,继承了他的光荣传统,而且发扬光大,不仅调侃了百合国的风俗,还更进一步,用近乎泼妇骂街的黄腔调戏百合花君,再一次突破了底线。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仅百合花君气炸了肺,就连一向冷静的白玉薇也无法忍受了。母君被人当面污辱,她即使不敌也必须挺身而出,更何况她以二敌一,稳操胜劵,没道理再犹豫。
白玉薇含愤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她是如此愤怒,以至于她的百合骑士白玉葭没来得及反应,出现了那么一刹那的迟疑,一向默契无间的配合也出现了一点破绽。
田力等的就是这个破绽。
以一敌二,而且有伤在身,他不可能和白玉薇缠斗,必须一两招之内解决战斗,否则肯定要倒霉。开黄腔不是目的,刺激百合花君母女才是目的,特别是白玉薇。
看到白玉薇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与白玉蔷不是一类人,她的心机要沉稳得多,甚至比她的母亲百合花君沉稳。要让她生气,普通的招数不顶用,必须下猛药。
他成功了,白玉薇含怒出手,看似气势汹汹,却没能发挥百合骑士合击的威力。
田力不会剑法,但是枪剑一体,以刺为主。对付这种武器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关键看你反应够不够快,步法够不够灵活。田力反应很快,步法也非常灵活,而且他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白玉薇的动静。白玉薇的肩膀一动,脚还没迈出去,他就做出了反应。
知不动,我不动。敌未动,我先动。
田力将这个原则发挥得淋漓尽致。白玉薇的剑刚刚刺出,手臂还没伸直,田力已经斜行半步,抢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握住了白玉薇的手腕,轻轻一拧,身形微转,来到她的身后,脚尖在她的膝盖处一点。
说时迟,那时快,夏月华的笑声未落,田力已经制住了白玉薇。白玉薇跪在地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冰凉的剑锋贴着大动脉,寒意侵体,激得她脖子上的茸毛根根立起。脖子被田力的左臂牢牢勒住,无法呼吸,原本气得煞白的脸瞬间憋得通红。白玉葭的长剑刚刺出一半,眼前却没了田力,险些刺中了白玉薇。
“我说一只手,就绝不会用第二只手。”田力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逼格无极限。
堂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白玉薇拼命挣扎的喘息。花君倒吸一口冷气,瞠目结舌,双手握拳,身体颤抖。白玉葭同样花容失色,连剑都忘了收回去,剑尖在白玉薇面前颤动。
夏老太太握着椅子扶手,身体绷得笔直。夏月华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乌衣国士和姚梦云比较从容,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姚小蛮、北宫雁站在一旁,面面相觑,随即又不约而同的掩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原本以为将是一场险境丛生的比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弃剑吧,这儿可是百花堂,不要逼我杀人。”
田力五指渐渐加力,捏得白玉薇的手指出咯咯的轻响,白玉薇的脸因为疼痛变了形。她咬牙忍着,维护最后的尊严,但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承受,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沁出,层层叠叠。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松开了,“当——”长剑落地,宛如龙吟。
田力伸脚踢开白玉薇的长剑,松开了白玉薇的手,又迅速捏住了她修长的脖子,渐渐加力。
“咳……咳……”白玉薇发出痛苦的咳嗽声,两只手拼命去掰田力的手,却始终无法挣脱。她的眼珠渐渐凸起,嘴巴张开,舌头慢慢地伸了出来,俏丽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田力掐死。
田力一声不吭,冰冷的眼神盯着百合花君。百合花君脸色铁青,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可是看到白玉薇痛苦的眼神,她心如刀铰,痛不可当,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底,大叫一声:“好了,好了,松开我女儿!”
“向我师傅道歉!”
“我……”百合花君喘着粗气,双手箕张,恨不得冲上来将田力撕成碎片。可是当她看到快要断气的白玉薇时,她还是认输了,转身向乌衣国士深施一礼。“国士,我……我错了。”
乌衣国士抚着胡须,笑容满面。
“西山胜、张八是不是在百合国?”
“是。”
“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勾当,为何联合蛮夷对付我茉莉国?”
“我……”百合花君迟疑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女儿?”
田力没说话,把目光转身乌衣国士和姚梦云。姚梦云走了过来,拉开田力的手,扶起白玉薇,给北宫雁、姚小蛮使了个眼色。“带白骑士出去看看我茉莉城的风景。”
“是。”北宫雁会意,捡起白玉薇的长剑,和姚小蛮将快要断气的白玉薇架走了。白玉葭准备上前拦截,却被田力看了一眼,吓得没敢动弹。百合花君失魂落魄,眼神全落在白玉薇的身上,根本没注意。
“坐吧。”乌衣国士伸手相邀。“我们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叙叙旧了。”
百合花君没理他,却盯着田力,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这是什么武功,你的师傅究竟是谁?”
田力打量了百合花君一眼,很失望。“这都看不出来?夏家的折花手啊。你看我使得怎么样,一下子就折了你女儿这朵鲜花。”说完,他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百合花君转过身,看看夏老太太,又看看乌衣国士,脸变得扭曲起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原来你们还是搞到了一起。人而无信,如禽兽何?”
“我……去!”夏老太太一跃而起,急赤白脸的就准备开骂。
乌衣国士摆摆手,示意夏老太太稍安勿躁。“一把年纪了,还争个啥?人老了,也没什么心思可想,就想找个说说话的伴。你要是有兴趣,也来乌衣堂住两天?”
百合花君眉毛一挑,冷笑一声:“等我问问火莲王,看她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乌衣国士咂咂嘴。“你啊,几十年了,还是那德性。吵了三十年了,剩下的日子数得过来,你能不能消停点?咱们几个老家伙坐下来聊聊天,喝喝茶,吟风赏月,岂不自在?”
“我还是想把火莲王请过来,四个人一起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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