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点,百花堂,西厢。
“我一定要与万山红交手!”夏月菲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你敢!”夏老太太勃然大怒。“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信!”夏月菲撩起战袍,抬起一条腿,将战靴重重的跷在夏老太太面前的桌上。“要么你现在就打断,要么等我回来再打断,随便你。”
“你……”夏老太太哑口无言,气得脸色铁青。她转身四顾,寻找趁手的家伙,一副真要打断夏月菲腿的模样。田力立刻赶了过去,递过一根准备好的棍子。“前辈,给你棍子。”
夏老太太接过棍子,瞪着田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田力无辜的眨眨眼睛。“你不是要打断她的腿吗?我也不赞成她与万山红交手,但是我不敢打断她的腿,前辈这么想,我当然求之不得。断了腿总比送了命好,对吧?”
夏老太太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想骂田力,却又觉得田力说得有理。想夸田力吧,又觉得他太缺德,我就是做做样子,你有必要递个棍子来吗,你这是让我打还是不打?
见一向脾气火爆的夏老太太被田力挤进了墙角,进退两难,乌衣国士笑得直咳嗽,北宫雁、夏月莲等人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把脸扭到一边,装没看见。
姚梦云连忙走了过来,抢过夏老太太手里的棍子,嗔道:“田力,不得对前辈无礼,说说,你为什么也不赞成月菲与万山红一战。月菲,把你这臭脚拿下去,薰死人了。”
夏月菲讪讪的放下脚,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舍不得他的青海骢。”
“不是,我要她改枪,她不肯。”田力打断了夏月菲,直视夏老太太疑惑的眼神。“五天前,我就劝她弃用夏家奇门枪,她不肯听。”
“为什么要弃用我夏家奇门枪?”夏老太太厉声道,眼神如刀。“她姓夏,当然要用夏家奇门枪。”
田力摇摇头。“那在真正入霸之前,就不要与万山红交手,否则太危险。”
“不用奇门枪就不危险了?”
“至少有一搏的机会。”田力躬身施礼,没有再说,径直退了回来,再也不肯说一句。
夏老太太怒不可遏,却不好逼问。田力愿意指点夏月菲,那是他的事,她不好强迫她,特别是在反对夏月菲像姚小蛮一样嫁入田家的情况下。她把目光转向夏月菲,夏月菲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夏老太太明白了。这是田力故意吊她胃口,想逼她低头。她怒视了田力一眼,重重的坐了回去,沉默了片刻。“月菲,你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没有。”夏月菲瞟了田力一眼,很平淡的说道:“我觉得有五成的机会活下来,但他说最多三成。”
“有五成的机会,也可以搏一搏了。”夏老太太长叹一声,做了最后的决定。
田力眉毛一挑,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却什么也没说。
这件事一决定,剩下的事就轻松了。以叶子梅为首的三十一国花君率领一千三百余骑士对付丁香花君,姚梦云率领包括茉莉国在内的六国骑士对付万山红,田霖率领水师接应。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把万山红诱入我们的大阵。”姚梦云说道:“田力,你伤过万山红,又握有她想要的枪和马,诱她入阵的事就交给你了。月菲,入阵之后,由你与万山红对阵。记住,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
田力微微躬身。“是。”
夏月菲点头答应,恨恨的瞅了田力一眼,握了握拳头。
——
阳光明媚,杨柳风吹面不寒。
茉莉国、百合国的界桥迎来了又一次规模更大的战斗。界桥两侧,双方两千多骑士、一千多甲士严阵以待。
姚梦云摆开的阵势与上一次相似,自居中军突前,田力、夏月菲率领二十名护花卫夹侍左右,北宫雁、夏月莲率领一千三百甲士在身后列阵,徐静茹率领茉莉国及五小国共一百三十名骑士在中军大阵右侧拖后。其他三十一共一千三百余名骑士在叶子梅等花君的率领下为左右军,与中军相隔两百步,随时准备向前冲锋。
各国的附属甲士离战阵五百米,在战场之外。
姚梦云的中军前锋离界桥一千米,给万山红留出了足够的布阵空间,以示自己是被迫应战,而万山红是入侵者。万山红已经进入阵地,白玉薇和两百名金凤卫在她身边列阵,丁香花君率领七百多名骑士正在入阵,她们的附属甲士留在了界桥对面,只有百合国的两百余甲士在白玉芙、唐晓岚等二十名骑士的指挥守在界桥上。
两次作战,百合国损失不小,只能以甲士来凑数,让丁香国等花君看得直发笑。白玉芙的脸色很不好看,只能装没看见。
万山红没关注身后的花君们有什么小心思,她的眼里只有正对面的姚梦云和她身边的田力,特别是田力。田力今天的打扮和她有点像,都是一身大红。大红披风,大红铠甲,胯下浑身火红的赤焰,手中鲜红如血的烈火燎原。
看到烈火燎原和赤焰,万山红的眼里都快喷火了。枪是她想要的,马原本就是她的,本该是她的利器,现在却是田力的。
“再等一会儿,一定让你跪在我的马前,献出枪和马。”万山红低声说道,咬牙切齿。
白玉薇眉头紧蹙。“殿下,待会儿可千万不能动气,小心上田力的当。他那张嘴可有毒,比他的枪还狠。”
“那我就撕烂他的臭嘴。”万山红冷笑一声,紧了紧手中枪。“玉薇,你带着金凤卫跟在我后面。”
“是。”白玉薇应了一声,再次提醒。“殿下,茉莉国的甲士小阵坚固,千万别入阵。你腿伤虽然好了,但还要不心休息,不能在劳累了。依我之见,还是先拿两侧的骑士开刀为好,剪其双翼,再包围姚梦云的中军,可围而歼之。甲士小阵虽然坚固,但移动不便,这是姚梦云的软肋……”
万山红转过头看了白玉薇一眼,微微一笑。“在我面前,姚梦云处处是软肋。”
白玉薇欲言又止,眼神紧缩,闭上了嘴巴。
远处,田力策马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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