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
这两个字便如同是两把剑,从这女子口中飞出,妄想刺入苏陌的心头。
而苏陌也果然如同中剑一般,满脸愕然和不敢置信。
“这……却不知道晚辈是如何得罪了前辈,以至于在襁褓之中,竟然就要狠下毒手?”
“你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又有什么能够得罪我的地方。”
女子重新低下头,看向了案前她方才所书,眸子里的光彩变幻不定,缥缈难测。
末了轻轻一笑,杀气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那剑锋争鸣之音也随之一扫而空。
她重新抬头看向了苏陌:“不过,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要杀你?”
“前辈有言,晚辈彼时尚且身处襁褓之中,又如何能够知道前辈为何要杀我?”
“那会你不知道,这会也不知道?”
“不知,还请前辈解惑。”
“哼。”
女子说到这里,却忽然冷冷一哼:“本想说你跟他不像,如今看来,还是错看了伱。
“不过听你这么说,估计你也不清楚,在此之前,段松曾经来过。”
“……”
苏陌眉头一扬,却仍旧是硬着头皮说道:“段松……又是哪位?”
听他这么问,那女子却是笑了起来。
颇为玩味的看了苏陌两眼:“秋雨那孩子,我很了解。”
苏陌嘴角扯了扯,已经可以预料到对方想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那女子淡淡开口:“初见之时,她必然会因为冷月宫与紫阳门的关系,对你有所疏远。
“但你对她有两次活命大恩,冷月宫跟紫阳门之间的恩怨,或者说是我与段松之间的那些往事,她断然不会没有一个解释。
“你去了一趟浩然书院,那会段松在我这里求亲不成,得杨易之相邀,也走了一趟浩然书院。
“只是那会我却没有想到,杨易之终究是杨易之。
“那一杆铁血龙枪,从不会因为岁月而有所改变。
“他让段松替他,自己借此金蝉脱壳。
“可是段松到了落霞城之后,却是见到了早就已经清楚了此事的你和杨家的那位千金。”
一口气说到这里,她看着苏陌:
“杨易之假死,你知道。
“段松是谁,你清楚。
“如今你却说,你不知道我为何对尚在襁褓之中的你,动了杀心?
“你让我,如何信你?”
“……”
苏陌一时之间是哑口无言,心说段松啊段松,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你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啊!
好端端的取了秘言盒,直接回紫阳门呗。
没事往冷月宫跑个锤子?
你跑冷月宫就跑冷月宫呗,没事跑到这人面前嚼什么舌根子?
结果搞得自己现在,如此被动。
那女子见苏陌无言以对,这才冷笑一声:
“我本想说,你还算是一个磊落君子。跟你爹那貌似忠良,实则奸诈之徒全然不同。
“如今看来,果然是错了。
“你跟你爹,到底是一丘之貉,终究……不愧是他的儿子。”
苏陌叹了口气:“当人子,说人父,还请前辈慎言。”
“怎么?”
女子看了他一眼:“我说不得了吗?”
“……”
苏陌一时哑然,寻常人自然是说不得,但是眼前这人,却又是少有的可以说的。
当即叹了口气:“前辈与先父之间的过往,晚辈确实是略知一二。只是在下身为晚辈,实在不敢妄议父辈纠葛,这才想要佯装不知。
“这是晚辈的不是,还请前辈原谅。”
“哪个用你道歉了?”
女子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下一刻,白色身影一闪,苏陌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女子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香风扑面,苏陌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却见到那女子只是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她远比苏陌要矮的多,此时一双眸子却仿若秋水。
只是默然注视,便已经仿佛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跟自己诉说。
哀婉之情,切切之意,溢于言表。
苏陌一愣之间,却是叹了口气,眼前这女子,此时此刻看着的,其实不是自己。
而是……苏天阳。
她二十载青春错付,本来看两眼却也无妨,只是看的多了,总难免会让人觉得古怪。
苏陌只好轻轻抱拳:
“晚辈苏陌,见过前辈。”
女子眸光之中的那一抹抹深情,顿时如烟散去。
轻轻一声叹息,衣袖轻轻一摆:
“我那时一念之差,险些亲手将你断送。
“如今你佯装不知,我却也无甚可以怪罪之处。”
“……说来,前辈当时为何改了念头?”
苏陌有些好奇。
“……”
女子看了苏陌一眼,表情略微有些古怪:
“那会,正值盛夏。
“你娘亲产后须得恢复,正在酣睡。
“我潜入镖局之中,便看到你躺在一旁,唯有肚子上贴着一小片棉絮,小拳头紧紧握着,也自酣睡不止。
“我心有怨念,便将你抱起,想要一掌打死。
“可是……”
她轻轻摇头:“将你抱起之后,手掌落处,软糯一片,一时之间险些忘了要做些什么。
“你落入我的掌中,似乎是觉得不太舒坦,四肢乱刨了两下,就忽然睁开了眼睛。
“我那会暗中潜入,本就心虚,你一睁眼,我更怕你大声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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