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亘古之前的三光之器,蔺重阳本人,其实没什么想法。
一支剑而已,他又不缺,更用不到,不过,在帮仙踪无名熔炼完躯壳,并将诸神坟场的地气彻底理顺之后,他还是循着记载,特意赶来了此地。
至于仙踪无名,自然是重新回去当卧底了,六蚀玄曜那边,尚且离不开他。
不管是论眼界,论能力,还是论算计,六蚀玄曜那些人,都不怎么样,在他们没有主动跳出来找死之前,蔺重阳也不介意做个人情,让他们在仙踪无名手中继续发光发热。
相应的,不管是牵制暗中的阴谋家,亦或者针对所谓的宇外群雄,仙踪无名都远比蔺重阳要合适得多,所以,蔺重阳自然不介意帮他一些小忙。
谁让他能为苦境创造更多的价值呢?
这便导致,在他的价值被榨干之前,蔺重阳并不会清算他,而为了活命,仙踪无名,或者说魔始便必须不断努力,为苦境以及这天下苍生,创造全新的价值。
有一具“神之躯”兜底,即便事情败露,太曦神照发难,仙踪无名亦可全身而退。
然后,他们便是新仇加旧恨,会发生什么,并非难以猜测之事。
谁让太曦神照作死,骗了九天玄尊,而某位万魔始源更是重度兄控,必然要把面子赚回来。
除了仙踪无名之外,六蚀玄曜之中,尚有一人亦可纳入考量——
一苍封弦太玄封羲。
在另一个时空,问奈何便与蔺重阳特别提到过此人,其与问奈何乃是好友,两人之间,更是有一桩旧事。
昔年,问奈何点拨静涛君,却无意教导,最终将其丢给了好友,使其成为太玄封羲之徒。
身为道门人杰,却与阴谋家合流,要么是修道修到狗身上去了,要么便是心中另有算计。
不管是哪一种,待找个时间,去北境寻问奈何将其约出来一谈,届时真相自会揭晓。
“道无高下,只是个人所处位置不同,常言道,物极必反,无私到极至,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行至镇封之前,蔺重阳看着龙喉之处,那露在外面的青铜剑柄与半截剑身,轻声叹道。
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支神器,他自己固然用不到,不过,有人却是需要它。
只不过,在另一个时空,三光之器断的次数有些多,不知是因为剑的问题,还是铸剑者的问题。
毕竟,经过无尽岁月以及蛟龙怨念的侵蚀,这支三光之器威能本就流失太多,神性大不如前,如今更是成为断剑。
还好他认识的铸匠,都比聂寒靠谱,等之后找哪位好友,看能不能帮忙修一下,以三光重铸剑锋是不能指望了。
话语落,只见蔺重阳伸手握上剑柄,一拔亘古神器,剑出刹那,再闻一声嘹亮龙吟。
吼——!
挣脱镇封的水龙,此刻怒然而起,欲使狂潮崩泻,再掀风波。
“放肆!”
冷然一喝,但见冰云寒气席卷,寒化雪冰,水龙顿时受制,而后转阴化阳,涤尽亘古之怨,水龙之形亦随怨气消失而溃散。
再一掌覆下,征圣儒意随掌劲贯入地脉,浩然圣气将地气梳理净化,再加上水龙伏诛,天地顿现一片晴朗。
待蔺重阳回到岸上,恢复原状的江水,此刻已是清澈见底,惊涛怪浪,四伏暗流,尽皆不存。
将一切忙完,他方开始打量起手中断剑,正如他所料,这支三光之器,与落在东皇玄洲的那一支并非是同一支。
这一支,应当是炎帝飞升之前所铸,整体质量要差上那么一些;而那另外的一支,在被八岐邪神自光明神身上拔出之后,便已经神能耗尽,化作飞灰消散了。
不论如何,此行皆称得上顺利,如今也该……
“嗯?”
就在蔺重阳收起断剑,准备离开之时,只见一页扁舟自远方而来,舟中之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不认识的。
另一边……
楚天行站在船头,与众人介绍道:“前方便是斩龙湾,也是方才动荡的源头。”
看这个情况,动荡已经结束,而且,较之他前次经过时,斩龙湾的环境已与从前大不相同。
没有风波汹涌,没有暗流湍泄,唯有一片风平浪静。
“嗯?天朗水清,完全看不出凶险啊。”
楔子看着远处的风景,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说实话,他们来到苦境,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这般动荡也是第一次见。
虽然,对先天人而言,什么拔山摧岳,分江断流,皆非难事,但他可以肯定,楚天行话语之中的斩龙湾,绝非是眼前这样。
忽闻楚天行说道:“你们看,岸上有人。”
“那是……”
众人闻言,循着其之目光看向远方江岸,皆是一愣。
无他,只因眼前所见,乃是他们非常思念,却又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的身影。
那岸上之人,发色虽与当年截然不同,槐生淇奥等人却不觉得突兀,他们的观点,与当时的凝渊相同,先生就该是这样,风采绝伦,一如当年。
“……”
当他们将目光投向岸上,岸上的蔺重阳,亦将目光投了过来。
沉默,是今晚的斩龙湾。
还有什么,比结伴出来玩耍,然后被长辈抓了个正着,更让人无地自容,尤其是他们身上还有历练的任务,尚未去交接。
更何况,与他们一同前来的凝渊,可是直接前往德风古道了。
这……
该如何解释?
刷——!
就在楔子还在运使大脑时,船尾的殢无伤已是有了动作,腾身而出,踏着江面上了岸。
“师兄……”
不待殢无伤解释,只闻蔺重阳率先出言,打消了他心中顾虑:
“无妨,出来长长见识也好。”
有些事情本就急不来,增长一番见识,对他们今后的发展利大于弊,西武林方面,他相信承凛与离经等人的能力,左右不过是一段时日。
“嗯。”殢无伤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交谈的空隙,楚天行将船靠了岸,停在不远处,让船上的人能够下船。
至于他自己,在与蔺重阳点头示意后,便重新在船头躺下,以斗笠覆面。
人家这一看就是认识的,八成还得叙旧,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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