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蔺重阳突然发现,自己对时间这个概念似乎没有从前那般敏感了。
或者说,自己对宙之一道的理解,变得越发深入与透彻,某种程度上,提升至几乎与对宇之一道的理解持平,比造化之道稍微差上一些。
润物无声的提升,就像是力量完成了回流。
功体的恢复程度一直被他卡在那里,甚至还借着天剑非天之手,又消耗了一番,所以稍微排查便能将目标锁定至天剑。
好在,荒神圣气的回流并未给他带来麻烦,就是万壑松风之中的天剑剑体,直接变成废铁了。
就像另一个时空,在身为天剑之主的叶小钗身亡之后,天剑之中的圣气回归天地,使剑器本身成为一块废铁,至于其中灵性,荒神在消灭死神化太学主后便回归了混沌宇宙。
相应的信息与阅历,让蔺重阳能够从容应对大部分突发事情,这部分力量他又不是取不出来。
前有神皇与君子之风,以及涅槃、天令,对如何把自身力量分出,他有着丰富的经验,考虑到剑体如今已经成为一块废铁,而荒神圣气又有着极高的本质,或许他还能借鉴一下龙气剑。
对宙之一道的理解加深,也代表着,鎏金时计的辅助作用进一步降低。
从前,若是想要完成某些事情,他只能通过鎏金时计协助来完成,比如在战中迅速将自身状态从残躯恢复至最佳。
虽然除了在另一个时空决战时,他基本上没有再使用过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为了让自身处于一个合适的状态。
对蔺重阳而言,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鎏金时计最初的作用,除了与时间树缔约之外,便是辅助他对宙之一道进行参悟。
不假外物,将伟力归于自身,才是正道。
除了某几件急不来的事情,或许,他又能在闲暇时研究一些新东西,比如神武六法的最后一招。
虽然,仅限于研究,因为在他构思之中,那一招需要达到粉碎真空才能够施展,但是,现在并没有让他达到那个境界的基础,至多能模拟出一小部分粉碎真空的力量,那显然是不够的。
……
沉重的墨蓝色天幕徐徐撤去,明丽的晨曦将晨雾缓缓揭开,唤醒了大地之上的生机。
雅致的院落之中。
一道身影坐在石桌前,顶上无冠,晶莹的赤色长发被清凉的晨风拂过,泛起几分弧度,蔺重阳右臂支在桌面,用手撑着侧脸,轻吟着诗阙,神情慵懒的翻阅着书册。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桌上茶汤未沸,炉中炭火初红,不时会有几朵梅花落在桌面,花瓣上沾有一层薄薄的晨露。
树上的梅花随着晨风拂过,沙沙作响,似乎在因为新的一天到来感到欣喜,万物有灵,更何况种植的地方如此特殊,就算哪天成精了也很正常。
“夫君。”
忽然,轻柔的呼唤声传至,只见一道淡蓝色虹光自外而归,临近桌前,化作了一名身形高挑的白发女子。
“几时回来的?”霁无瑕关心道。
“三天前,好友给找的麻烦不小,费了一番功夫。”
出言同时,蔺重阳并未合上书册,而是目光微抬看向归来之人:
“你呢?去外面了吗?”
自道武王谷归来,在完全放松的前提下,他一睡就是三天,荒神圣气也是在这段时间内回流,两者之间根本没有排异反应,甚至都没有感觉,不然在事发的第一时间蔺重阳便会惊醒。
在归来时,他便判断出妻子应当是外出了,而且已经出去了很多天。
霁无瑕坐在他对面,说道:“去论剑海看了下这一届评剑会。”
“哈,我倒是险些忘了此事,如何?”蔺重阳轻声一笑,继而出言关心道。
除了当年的第一届评剑会之外,后续他便没有再参与过,与之相应,也没有再关心过,反倒是妻子每次都会去看,在回来后与他分享见闻。
像月无缺与剑谪仙他们,后续也没有参与过。
评剑会,是给后辈搭建的交流平台,他们这个境界都可以直接借助剑界交流,便没有必要再去浪费公共资源了。
炉上茶汤初沸,霁无瑕抬手取了只茶盏,而后提起茶壶,斟了茶推至对面,言语间难掩失望:
“总体来看,自然是一届不如一届。”
连评三次首座便会入名人堂,而名人堂的剑者不会再参与后续的评剑会,这便导致……
评剑会上可圈可点的剑者,会越来越少。
霁无瑕都怀疑,再往后推个数百年,评剑会上是否会出现类似于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的情况。
比如说,后世某个剑者入列名人堂后,会觉得自己既然与其他剑者同列,想必彼此能为亦是也不相上下,然后会发生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好在论剑海之内,有那座剑碑能够作为参照。
蔺重阳一改先前慵懒的姿态,直起身来接过茶盏,语气随意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名人堂的存在有利有弊,但总体而言还是利大于弊。”
他对此看的很开,因为人都是主观的,他总不能给全苦境来一个强制洗脑,不现实。
“那是因为有剑界与剑碑佐证,不然还是弊大于利。”霁无瑕笑了笑,并未将茶壶放回,而是化出一只酒壶置于泥炉上。
蔺重阳自然能够听懂,他先抿了口茶,然后才开口:“年轻人,心高气傲一些也很正常。”
“不谈这个了。”霁无瑕目光下移,落在了蔺重阳左手边的那册书卷上:“嗯?你几时开始看医书了?”
“这可非是医书,严格来说,是一部武学。”
蔺重阳闻言,先放下茶盏,而是左手一动将书册合上:“或者说,是一份古皇传承。”
只见封面上题有《神农琉璃功》五字,根据墨迹推断存世的年份应当不短,具体多少年那便不得而知了。
“这次外出的收获?”霁无瑕闻言,有些好奇。
“自道武王谷回来之前好友塞的,为了彻底解决倦收天身上的问题,他先前特意去收集了这方面的典籍与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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