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乌梁海临时政府代办宾塔吉尔泰向韦汝骢汇报了目前城内城外的情况,他用极其生疏的汉语说道:“自收复阿泰斯城之后,这十天时间里,城中陆续汇集了大约八千左右的流民,其中大部分是沙俄人,也有少部分是近两年被沙俄从外蒙古强征而来的苦力。/wWw.qb五、c0М//除了阿泰斯城外,附近的小村庄、镇庄都有流民的踪迹。”
韦汝骢之所以委任吉尔泰出任临时政府代办,除了对方是蒙古旗籍之外,最重要的是吉尔泰家族世世代代学习蒙汉两文,其曾祖父在鸦片战争之前还是清廷委派驻乌梁海的通商官员。听完流民的情况,他皱着眉头问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流民?他们都没地方住吗?”
吉尔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流民大部分都是农奴、苦力,早就是身无分文,而且之前收复乌梁海时,附近的大地主、大贵族们强迫农奴组成自卫军前线,但可笑的是发给这些农奴的武器只有棍棒、农具之类。他们当然不可能用这样的武器作战,所以趁着出兵之时一哄而散。现在战争结束了,他们无家可归,只能到处游荡。就算有人可以返回之前容身的小房子,可没有钱、没有食物,回去了也没有办法活下去。”
吉尔泰的儿子乌日塔娜舜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担任父亲的助手,他接过话来继续说道:“这些流民听说我们会均分土地,还听说中队会安抚平民,所以都抱着等待分田地的心情来城里面游荡。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一时半会儿不会分土地,也会继续留在城里,因为外面有流言说我们会赈济灾民,给他们分发免费的食物。”
韦汝骢问道:“之前地方政府没有储备的公粮吗?”
吉尔泰无奈的摇了摇头,苦恼的说道:“哪里还有什么公粮?不仅是我们乌梁海地区,其他地方也一样,官家只知道巧取豪夺,公粮全部变成私粮。就算有这些储备粮草,这几年也都被征调到前线当作军粮了。”
韦汝骢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再次问道:“那之前地区政府就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乌日塔娜舜回答道:“这几天临时政府一直在清查无主的资产,包括土地、房屋、金银等贵重器具,只有在乡下的一些大户人家的仓库里面找到少量的粮食。还有一些没有逃走的大户,目前我们还没有去查。”
韦汝骢果断的用命令口吻说道:“去查,所有地主、大户的粮食全部充公。我会委派一支宪兵队协助你们。把现在所有能收集的粮食都统一分配,然后在城内和城外开设粥厂,每天定时定量分配食物给流民,务必要把他们安抚下来。”
吉尔泰脸渐渐露出为难的样子,他说道:“将军大人,就算我们收集地主们的藏粮,这些粮食也绝对不够赈济。再者,一旦赈济的消息传播出去,会有越来越多的流民涌进城内。到时候不仅场面会更加混乱,粮食也会消耗的更快。”
乌日塔娜舜说道:“是啊,将军大人,除了粮食的问题,另外还有住宿问题。这些流民根本没地方住,整日都是聚集在一些牲畜棚、破房子或者小巷子里面,每天都有人冻死。而且自从城中有了流民,治安问题也每况日下,几乎治无可治。”
韦汝骢陷入了沉默,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此时想来,在占领乌梁海之初就应该下狠心,用枪炮强行驱除这些沙俄人离开。可最终因为一丝的恻隐之心,以及觉得这批人力可以加以利用,所以到底是没有采取强行手段。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流民太多,一旦采取强行手段很有可能引起暴x乱,而且还会显得中队和临时政府不讲信誉,对往后作战实在大有不利的影响。
过了许久,他再次开口,向在场的所有人问道:“大家都说说,现在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总之人既然都在城内,我们不可能再驱逐他们,你们都仔细想一想。尤其是临时政府的官员们,不管你们以前有没有从政的经验,既然今天你们当职,就应该拿出行政人员的思维来探索解决之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拼命的思索对策。
几分钟后,一名军官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先再次对外宣布,阿泰斯城不再登记户口,拒绝无籍流民继续进城,先控制流民人数,然后再慢慢调整赈济的问题。”
然而另外一个军官说道:“这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再者,我们怎么拒绝流民进城?单单登记户口又没办法查证户口。”
先前的军官想了想,说道:“可以给所有已经登记的流民派发临时身份证明,凭借身份证明领取赈济粮食。在城内城外的巡逻队、岗站,可以经常抽查过往平民的身份证明,不管是没有携带、弄丢了还是没有,一律遣送出城。其实只要宣布凭借身份证明来领取赈济口粮,那些没有身份证明的流民也不会再轻易进城了。”
又有人质问道:“但这也只能保证城内,城外那些乡镇呢?”
那军官继续说道:“目前我们只能先保证城内的稳定,这总比城内城外全部混乱要好。更何况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建立一片安定的后方地区,先从城内开始,有了立足点就能慢慢向外面的乡镇推行。”
众人觉得这样的解释还算有道理,虽然大家感到效果不怎么好,但最起码会有效果。
乌日塔娜舜在这个时候也提出建议,说道:“关于安排住宿的问题,最近几天我也在仔细思考。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先把那些逃走的大户人家、大地主的庄园、贵族们的别墅全部收集起来,改成廉价公寓,安排流民们住进去。到时候可以在周围设置岗哨看守,以防流民到处走动,之后还可以直接把赈济粥厂设置在附近,即方便又能控制粮食的流量。”
大家听到这个提议,显然更为靠谱,于是纷纷点头赞同。在之前中国南北内战时,无论是北方军队还是南方军队,每当占领一个城市都会积极拉拢当地的资产阶级、大商户和大地主之类,如果说要想取得稳固的统治权和快速的战后恢复,这些大户人家的帮助非常重要。
然而在沙俄的情况不一样,尤其是乌梁海地区。
北方第二集团军是本着收复乌梁海,那些沙俄大户根本不会站在中国这一边,就算向中国点头哈腰的示好那也只是暂时的。国家区别和民族区别是最大的障碍,因此决定了这些沙俄大户的忠诚度根本不可靠。
于是留着这些隐患,倒不如全部扫清,能征用的一律不放过。与其保护一批没用大户人家,还不如把大户人家的财产分给基层老百姓,多多少少可以争取一些正面想象,并且赢的一份民众基础。
没过多久,吉尔泰又说道:“既然我们要安抚这些流民,有一点千万不能忽视,那就是不能让这些流民觉得有政府养着就可以高枕无忧。毕竟这些流民当中也有刁民,总以为我们临时政府要争取民心,所以处处耍无赖。关键的是,付出了就要有汇报,我们给他们食物,他们也必须承担一些义务。”
韦汝骢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之所以留着这些流民,目的就是要征用他们的劳动力,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赈济本国的老百姓那是政府义务,但政府可没有那么高尚的道德和多余的资源去赈济别过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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