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我心生恐惧的是,如果施诗奶奶的话真的灵验,那老族长鬼魂索命的事,已经应验了一半。
虽然因为赵大叔的贪心,拿走了那只老式上海牌手表,成了我的替死鬼,我暂时逃过了一劫,可我的心情并没因此而轻松起来,反而更觉得害怕了。
施诗说过,她奶奶告诉她,得到死人送东西的人,也将要死去,而眼前的这个我从未谋面的小叔祖,正是老族长想赠送手表的人,那他会不会死去?
情况真的太糟糕了!眼前的小叔祖殷富贵,虽然衣衫褴褛,可双目却炯炯有神,这哪是将死之人的样子?
如果施诗奶奶的话真的灵验,那小叔祖必死。可他会怎么死?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上前与我博斗,在性命相博的过程中,被我失手杀死。
这样一来,这后果就太可怕了。且不说我俩博斗之时,他会不会与我同归于尽?就算我杀了他,自己性命无忧,可一会警察就要来到,我成了杀人犯,那我下辈子岂不要在铁网高墙内度过?
我心乱如麻,心中只盼望着警察快点到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至高无上的‘拖’字诀,直至我捱到警察的到来。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小叔祖殷富贵搭讪着,虽然听他说了好多话,却一句也没印进脑海中,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小叔祖的目光移向我身后,皱着眉头问我身边的人是谁时,我才惊醒了过来。我心中暗暗叫苦,这种时候,施诗怎么从小庙中走了出来?这岂不是给我添乱吗?
听到小叔祖殷富贵催问了两遍,我赶紧向他解释,施诗是我偶然遇上的朋友,并不是我们阴阳界人。
谁知小叔祖对施诗似乎产生了极强的兴趣,他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施诗,把施诗瞧得心中发毛,不自觉地躲在了我身后。
小叔祖的眉头皱紧了,他竟然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大手,屈着几根手指,不住地掐着。我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倒是身后的施诗紧张地道:“殷阳,他真的是你小叔祖吗?他好象在给我算命!我好害怕!”
小叔祖殷富贵听到了施诗的话,停下了掐算。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施诗道:“施小姐,你命中有大劫难啊!看在你和我侄孙殷阳想遇的缘分上,这儿的事解决后,你到龙虎山找我,我托我师父给你化解。”
我心中的惊骇,肯定不比施诗脸上的讶然之色逊色。施诗说过,她来我们这儿,是她奶奶算出她今年命中有大劫难,要向西南方向寻求懂阴阳之道的贵人,方可逢凶化吉,没想到我那小叔祖,一见施诗,开口也是如此。
我不由得插了一嘴道:“小叔祖,你会算命?龙虎山不是有好多修道的人吗?难道小叔祖也是道士?”
小叔祖脸露诧异之色道:“殷阳,我刚才说过了,你居然立即忘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隐居在龙虎山的清风观里修道,从没下过山。”
“我把这儿的事了了后,就得立即赶回去。你到时带这位施小姐来清风观找我吧,如果我没能回去,那你们就找玄清师父,求他帮这位施小姐化解。”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小叔祖,你是说回阴阳界是要办什么事?为什么又说你可能没能回去,这是什么意思?”
小叔祖长叹了一口气,半晌才回道:“殷阳,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辛苦修道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我当年一时冲动,做下了错事,现在必须回来弥补我的过失了。”
他年轻时犯的错?反正我是没听说过,也没见村子里有人提起过。我楞了一下道:“小叔祖,你这次回来,是来给老族长奔丧的吗?”
小叔祖殷富贵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他有些激动地捏住了我的手,急急地问道:“什么?殷阳,你再说一次!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真没想到他的手劲这么大,把我捏得隐隐发痛。我只得咬着牙,把老族长死了几天才被别人发现,昨天是他的头七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小叔祖脸色苍白,怔了好一会,才松开了我的手。他长叹一声道:“一切都是天意啊!雪梅,求你原谅我当年的软弱,不要把怨气撒向我们阴阳界的其他乡亲!”
雪梅又是谁?小叔祖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虽然心中疑惑,可也不敢多问。正在小叔祖捶胸顿足,悲痛不已时,小庙边上一下子突然涌出了好多人。
施诗一见来人都穿着警服,欣喜地拼命挥手道:“警察同志,快来,就是我报案的!”
十多个警察呼拉一下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为首的警察问道:“你就是那位报案的施小姐?埋尸的地方在哪,你现在能不能带我们去?”
施诗一指小叔祖殷富贵道:“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他杀了人把尸体埋了起来?”
警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为首的警察掏出了手枪,指向了小叔祖殷富贵。还没等他发令,另两个警察猛地扑上前,把小叔祖殷富贵按倒在地。
殷富贵大叫道:“警察同志,冤枉啊,我没有杀人。施小姐,我刚才说的话,就算你不爱听,你也不用这么冤枉我啊!”
警察厉声喝问,殷富贵杀了什么人,又埋在了哪?殷富贵一迭声地否认,把求救的目光对准了我,大声吼道:“殷阳,你快帮我证明,我是你的小叔祖,我真的没有杀人!”
我默默地道:“小叔祖,对不起。虽然我们阴阳界的族规就是要尊敬长辈,但你犯了国法,我也没法包庇于你。”
小叔祖殷富贵一下子楞住了,他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我。我缓缓地道:“小叔祖,你就别抵赖了。刚才你在半山腰杀了赵家村的赵大叔,并把他的尸体埋进了土坑,我和施小姐全看见了。”
殷富贵惊骇极了,看着施诗,一字一顿地道:“施小姐,是你报的警?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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