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近常常发些感慨,大概是因为他最近身体的状态不太好。
太子不忍听下去,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别胡思乱想,好好睡,明天还好多事。”
皇帝握着儿子的手,能感受到儿子的生命力。
他既羡慕也欣慰,闭上眼睛睡过去。
时间倏忽过去,凌昭一天天地数着日子。他的新衣都裁好了,只等着除服上身。
这时候,京城的凌侍郎却派人送来了急信,叫凌昭速归。
皇帝一直就是病着的状态,但若到了凌侍郎要送急信来的程度,就说明情况严重了。
凌老爷道:“陛下的身体这一回不知道挺不挺得过去。这种时候,你得在太子身边。”
凌昭点头:“我明日就动身,轻装简行,母亲稍后再走,她可以慢慢走。”
原就是计划他先回京城,只现在,又比计划更急了。
第二日凌昭反复交待,四夫人道:“知道了,有管事陪着我上路呢,你别操心了,快走吧。我随后就到。”
家中管事都是办老了事的,凌昭点点头,轻装简行,坐快船先行一步。
四夫人稍后再坐官船走。
还心疼凌昭:“坐那样简陋的小船呀。”
妈妈道:“那个快。当时回来的时候,也是坐那个回来的。别担心。”
隔了两日,她们也坐了官船出发。
想着未来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有甜美可人的儿媳妇,四夫人的心情也像放飞了似的。
凌昭坐的船窄而长,船头尖翘,逆流而上的速度也比官船快许多。
通常是那些办急事的人才会坐。
如今正是顺风季节,六月下旬,他抵达了久违的京城。
季白和侍郎府的管事一起在码头等他好多日了,终于等到了他。
他们第一句先报重要的事:“陛下挺过来了,如今正在康复。”
凌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问:“可是十分凶险?”
要不是凶险到让大家都以为要山陵崩的程度,凌侍郎也不至于催促凌昭快点回京。
管事道:“是,一度非常凶险。阁老们都在宫里守了好几夜。便如今也还在静养。”
凌昭问:“殿下呢?”
管事道:“太子殿下奉圣命监国。”
凌昭点点头:“回家说。”
回到家里,凌侍郎还在部里未散班。
大夫人孙氏见到凌昭,十分欢喜,一度落泪:“瘦了!”
她一直道:“傻孩子。”
以她对凌昭的了解,他既守孝茹素,就必然不会像旁人那样私底下偷吃。
她问:“现在可能吃肉?”
凌昭道:“慢慢进一些,不可过度。”
两年茹素,要缓缓调理肠胃,否则容易出问题。
问问京城的事,孙氏将这两年京城哪些人家有变动与他讲了讲。
无非是升官、降职,儿女嫁娶,互结姻亲。也有惨的,站错队,行错事,从前熟悉,如今消失了的人家。
倒没提义德县主。
义德县主由民妇成为亲王义女,再获封县主,她还和离过,从来不出入社交场合,但生得极美。她身上满满都是八卦元素,做个八卦讲讲可以。
如今与熙臣讲正经事呢,提她做什么。
待说完京中变动,凌昭向孙氏禀告:“我接了母亲来京,以后和我一起生活,也好照料。”
“原该这样的。”孙氏道,“母子分开太久了,四弟妹也得有孩子在眼前才是,要不然也太寂寞了。”
她道:“我已叫人收拾院子了。”
但孙氏有些愁。
因京城寸土寸金,侍郎府不算小,架不住他家人口多。
长房的人口十分繁盛,大郎、二郎、三郎、五郎、六郎、十郎都是长房的,女儿倒是都嫁出去了。
除去夭折的三郎,凌侍郎如今还有五个儿子,他们全都成亲了,连比凌昭小的十郎去年也当了爹。凌府孩子一大堆。
凌昭道:“正想禀过伯母,不必为此事操心。我已经叫季白购置了宅院,待母亲到了,我与母亲便去那边住。”
孙氏想挽留,凌昭道:“人丁兴旺,是家族繁盛的标志。棋官儿也马上要娶亲了,正好可以宽绰些。二哥也可以有自己的书房院子了。”
因为人口太多了,如今家里能拥有单独一个院子做书房的,只有凌侍郎、凌大郎和凌昭。便孙氏亲生的凌二郎都没有。
但凌二郎只在工部任个从六品的职位。
凌昭却在翰林院,在皇帝身边行走,谁更有资格拥有书房一目了然。
实力碾压,兄弟们也没有不服气的。
到傍晚,凌侍郎回来了,先回房里换衣服。
孙氏把这事跟他讲了,凌侍郎略有意外,但他其实内心不是太想和四夫人一起生活。
以前在金陵短暂地一起生活过,老四这一对活宝常让他眼角抽抽,额头青筋直跳。
“也行,反正都在京城,又没多远,没必要非挤在一起。此处又不是家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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