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记得,大皇子病重时皇上还传冠军侯夫人进宫过。”
泰祥帝连连摇头:“那不一样,怎么能让臣子之妻知道孙儿这个隐疾呢?”
杨太后脸色微沉:“皇上,难道脸面比你的子嗣还重要?”
泰祥帝依然神色坚决:“皇祖母,别说冠军侯夫人十有八九无能为力,就算她真的治好了孙儿,孙儿在她面前岂不是永远抬不起头来?”
杨太后定定看了泰祥帝一眼,不紧不慢道:“皇上还怕在死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泰祥帝浑身一震,愣愣看着杨太后,好一会儿才道:“皇祖母,您,您这是何意?”
“皇上的隐疾乃是天大秘密,当然不能让外人知晓。无论冠军侯夫人能不能治好,她的命当然不能留了。”
“可是,可是她是冠军侯的妻子!”
杨太后似笑非笑看着泰祥帝:“冠军侯难道不是皇上的臣子吗?”
泰祥帝慌得随手抓起茶杯喝了一口。
皇祖母不知道冠军侯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他先后两次遇险都是靠冠军侯保住了性命,他怎么能对冠军侯下手!
“莫非皇上不敢得罪冠军侯?”
不敢?
泰祥帝眨了眨眼睛,有种被杨太后猜中心思的尴尬。
他确实有些不敢。
他太怕了,怕江水淹没他时那种灌顶的绝望,更怕清凉山上那漫山遍野的大火。
他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再也不想有什么波折。
尽管有时候他也很遗憾,这种遗憾在他临幸侍卫时越发明显。
要是冠军侯只是一名普通侍卫就好了……
“皇上在想什么呢?”
泰祥帝回神,尴尬咳嗽一声:“皇祖母,北边还要靠冠军侯守着,孙儿才刚登基不久,又膝下无子,不好轻易动朝中重臣。”
“想要一个人的命有很多法子,让冠军侯误以为他夫人死于意外,就没有皇上的担心了。”
泰祥帝不由心动了。
他现在这般肆无忌惮,是因为子嗣无望心灰意冷,倘若能有一丝办法当然还是愿意试试看的。
退一步讲,无论冠军侯夫人能不能把他治好,倘若冠军侯夫人一死,冠军侯定然伤心的,到时候他好好安慰一番……
想到某种可能,泰祥帝就心跳加速。
“马上就是正旦了,到时候外命妇会来给哀家与皇后朝贺,哀家会寻个由头把冠军侯夫人留下来,皇上就趁百官朝贺的间隙先找她看一看。”
说到这里,杨太后神色转冷:“若是她有法子调养皇上的身体,就暂且留着她的性命,若是没有,回去的路上天寒地冻,出个意外也不足为奇……”
很快就到了正旦那日,大雪如鹅毛扑扑簌簌落着。
邵明渊把一个精致小巧的珐琅手炉塞进乔昭手中,看她上了马车才翻身上马跟在一旁不紧不慢往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前,二人这才分开来,各自随着引路的内侍去了。
这一年的命妇朝贺与往年并无多少区别,杨太后见过几位国公夫人后便召见了乔昭,闲话几句便道:“眼下宫中只有大公主一个孩子,很是寂寞,侯夫人难得进宫,又是大公主的姨母,就去看看她吧,大公主见了侯夫人定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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