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是天地人伦至理。
学生尊敬师长乃是顺应天道,就连传授了一句话的老师也要尊敬,这也是韩菲之前受攻讦的原因。
——事实上,韩菲只不过是与稷下先生有所争论罢了,言辞之中甚至从未有过不敬!
即便如此,韩菲也遭受了几乎所有人的否定。
可见中洲大陆对师道的严苛。
而反过来,老师为学生出头,自然也是天经地义。
若是那位学生因正当的圣道之争、或是触犯法律而死,老师自然没有理由报仇。
倘若是受人谋害,老师出手为弟子报复,那是天经地义。
战国初期,就有一位兵家半圣的弟子被一位国君谋害于战场。
那位半圣怒而出手,入朝堂,斩国君首级,列国百家均无人干涉。
即使是秉承“非攻”之道的墨家墨圣,也只是前去劝解那位兵家半圣,让他不要诛尽国君一族,只杀一人即可。
而韩菲这次生死约战,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李斯暗害!
稷下学宫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苏牧风仅仅针对周天齐、李斯二人,而没有迁怒于学宫,已经算得上是仁慈大度了。
因此,稷下学宫也的确没有什么话说。
苏牧风看着那位大儒无言以对的样子,微微一笑。
远逃千米之外的周天齐,已经再度踏虚飞回离庭,面色阴沉道:“师道人伦虽然无可辩驳,但阁下此言依旧荒谬至极!阁下最多也不过是弱冠之年,即便是半圣的衣钵传人,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位进士的老师?”
楼阁高台上的大儒闻言,眉头一挑,问道:“正如天齐所言,阁下怎么解释?”
还没等苏牧风开口,韩菲就神色一凛,肃然道:“先生的确是菲的老师!”
大儒却不看韩菲,凝视着苏牧风。
苏牧风笑道:“弱冠之年,就不能做别人的老师了吗?”
周天齐讽刺道:“阁下可曾学完圣人经义?”
中洲大陆的文人修习圣道,首要任务当然是学习本门的圣人经典。
即使是天纵之才,这一过程也往往要持续半生才能完成。
周天齐这话暗含的意思是,连自己老师的课程都没学完,哪来的本事去做别人的老师?
大儒微微颔首,离庭中的稷下学子虽然对韩菲有所愧疚,但对苏牧风却没有太多好感,也纷纷点头。
“这位阁下与韩菲年龄相仿,应该是韩菲的师兄才对。”
“为了逃避责罚,而自称人师,对师道是大不敬!”
“何必负隅顽抗呢?阁下既然身为半圣门徒,稷下学宫责罚也不会太过分,何必为了一时逃避,而自污文名?”
听着耳畔传来的斥责声,苏牧风揉揉韩菲的头发,安抚了脸色冷冽的少女,大声道:“何为师?”
才气加持,声音广传离庭,喧哗声顿时一静。
众人若有所思。
周天齐第一个开口,冷哼道:“师为贤者。”
大儒沉思半晌,道:“师为圣道先达。”
石台下也有几道声音响起。
“师为尊上。”
“师为天道代言之人。”
“师……”
苏牧风微微一笑,轻声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
周天齐嗤笑出声:“浅薄至极。”
话音未落,他却面色一变,惊呼道:“不可能,这——”
楼阁上,大儒沉思片刻,已是一声叹息:“大道至简,却是我等着相了。”
韩菲与稷下学子们疑惑不解间,天地之中再现异象。
众人目光呆滞地看向苍穹中央流动的淡金色才气光芒,已经有些麻木了。
“第三次了……”
“嗯,第三次。”
“谁说的圣道华光百年难得一见!?”
“这位阁下是出口成章上瘾了吧?”
“诸位可别忘了,这可才只是一句话而已!倘若只是一句箴言也就算了,如果这只是一篇圣道之文的开篇句——”
“此文,要惊天!”
石台之上,苏牧风缓缓开口道道:“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台下,稷下学子们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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