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他们来的这个商业坊,其实就是洛阳城的西市,说起来长安有东西两市,而洛阳却有东西南北四个商业坊市,当然这四个坊市的规模加在一起,也无法与长安东西两市相比,毕竟长安才是大唐最繁华的都市。
洛阳的西市虽然无法与长安的西市相比,但也十分的繁华,再加上道路不如长安的西市那么宽阔,导致李休他们的马车,只能顺着人流一点点的往前挪,最后马车终于在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停下。
这里是西市之中的菜市场,像长安与洛阳的每个坊里,几乎都有菜市场,只不过西市是商业坊,人流量很大,所以菜市场也比一般的坊要大得多,卖菜的、卖肉的、卖各色小吃零食的应有尽有,有些是流动的小摊子,有些则是固定的店铺,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的热闹。
光化郡主这时打开马车右侧的窗子,然后目光定定的看着窗外,而李休和平阳公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结果发现她看的竟然是一个豆腐铺,铺子的面积不大,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在干活,外面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卖豆腐,模样长得很清秀,动作也很麻利,来买豆腐的人很多,看起来生意颇为不错。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很普通的豆腐铺,一家三口靠卖豆腐为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光化郡主却是一直痴痴的看着,目光中有慈爱、羡慕,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嫉妒,可以说神情十分的复杂,而且李休还发现,她的目光主要集中在那个卖豆腐的男孩身上。
“表姐,他……他就是你的儿子吗?”正在这时,忽然只见平阳公主忽然开口道。不过她的话一出口,旁边的李休却是吓了一跳,光化郡主的儿子,那不就是杨广的儿子吗?
“不错,他就是我的儿子杨凡!”光化郡主这时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不过哪怕是在说话之时,眼睛也一直痴痴的看着远处店铺里的那个孩子,似乎是想将他的第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深深的印在心上。
“杨凡,表姐给他取这个名字,是想让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吧!”身为母亲,平阳公主自然也更加能够体会光化郡主现在的心情,当下也不由得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不错,当初我在江都时,其实已经怀有身孕,而在江都事变之前,陛下却一直沉迷于酒色,每天都是醉生梦死,根本不愿意去想这些事,其实现在想来,他当时恐怕也知道大势已去,所以想在死前及时行乐罢了。”
说到这里时,只见光化郡主顿了一下,接着这才又道:“也就在事变发生的那一晚,陛下被叛军杀死,皇子皇孙也尽皆被屠戮一空,当时的萧皇后看到这种情况,觉得无论如何也要为陛下留下一点骨血,所以她就让最后一支忠心陛下的卫士保护着我杀出江都,可以说我之所以能够活命,也全都因为凡儿!”
光化郡主说到最后时,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涌出来,平阳公主也同样抹起了眼泪,不过这时李休却忽然开口道:“郡主,既然你与孩子已经逃出来了,为何不和孩子一起生活,而是将他送给别人?”
听到李休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光化郡主却是抹着眼泪叹息一声,过了片刻这才开口道:“驸马有所不知,当初我被师父救回来后没多久,凡儿就出生了,刚开始时,我也想亲自将他养大成人,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又什么都不懂,想要减少一个孩子谈何容易?另外我也在害怕……”
“害怕什么?”没等光化郡主说完,平阳公主这时却抢先问道。
“我在害怕舅舅和母亲他们找到我!”光化郡主这时再次流着泪眼道,这些心里话她也是第一次对别人说。
“害怕我父亲?”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有些不解的自语道。
“我明白了,当初杨广死后,许多人虽然名面上将一些皇族子弟推为皇帝,但是这些前隋皇室的子弟却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无论是宇文化及、王世充,还是当初的陛下,那些被他们立为皇帝的前隋皇室子弟,一个个都是死于非命,所以如果陛下找到郡主,恐怕郡主的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李休这时也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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