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有人类和龙类两面,血管里同时流动着白与黑、善与恶、爱与恨、和平与杀戮等诸多矛盾。我们不是纯善亦非纯恶,我们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请谨记我们站在人类一方,只有内心中人类的善战胜龙类的恶,才是我们的同伴。任何人如果不能克制那恶,让自己的灵魂被对力量的渴望吞噬,那么就变成我们的敌人。
路明非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暖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他从宿醉里醒来,浑身酒味,赤身裸体只搭了条被单。深吸几口新鲜空气,脑子清醒了点,他拍了拍床沿:“师兄,几点了?你又没把窗帘拉上吧?”
“这么大太阳,大概是中午了?起来吃午饭!”上铺的芬格尔说。
木质双层床“吱呀吱呀”地摇晃起来,好像是芬格尔起床了,正准备爬下来。
“喔喔喔喔喔喔喔!”芬格尔忽然尖叫起来。
“鬼叫什么呢?以为自己是公鸡啊?就算你是公鸡现在也不是早晨了。”路明非双手一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喔喔喔喔喔喔喔!”
“叫起来跟母鸡似的,还说我……”芬格尔喃喃地说,路明非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的双层床插在一堆废墟里,还有一条床腿断了,一块混凝土取代了它的位置,竟恰好维持住了这张床的平衡。
红十字大旗插在废墟中央,旁边扎起了几十顶白色帐篷,医生们正在帐篷里给受伤的学生们做体检。偶尔有几支血压计爆裂,因为有些混血种的血压远远高于正常人类,除此之外一切平静。厨师们在废墟边把餐车排列起来,开始供应早餐,慕尼黑烤白肠和葱烤面包的香味随风飘来。医疗点和早餐供应点前各有一条长队,他们的大床恰好被夹在两列队伍之间。
“早上好。”队伍里有人上来跟路明非握手,上届新生联谊会主席奇兰。
“嗨!醒了?”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遥遥挥手。
“我们都以为你们会睡到中午!”夏弥端着一杯牛奶麦片站在床前,笑眯眯地。
“就喝这种餐酒?不觉得涩么?”恺撒拿起床头的酒瓶,看了一眼酒标,不屑地摇头。
“在大灾面前真的能那么镇定?我想邀请你们参加一些神经方面的测试……”心理教员富山雅史很严肃。
路明非和芬格尔只能默默地裹紧床单,面无表情地挥手,以表达“我很好”、“不必担心我们”、“请快滚”等诸多复杂心情。
好好的两兄弟喝了顿酒,谈了谈人生说了说理想,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怎么醒来就天翻地覆了?有什么好围观的?裸男没见过么?睡得沉是好事啊,你们是妒忌吧?
“昨晚冰窖发生意外,原因还没有查明。学院公布说可能是地震。”楚子航走到床前,“有几个人受伤,没有死亡。”
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挠头,露出“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楚子航转身离开。
“喂喂……”路明非和芬格尔不约而同地喊。
“有什么要我帮忙?”楚子航扭头。
“能……帮我弄件衣服来么?”路明非讷讷地说。
“能……帮我打一份橙汁和烤白肠么?”芬格尔不好意思地说,“我没穿衣服,不好下床……”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路明非抓起床头的酒瓶扔往上铺,“喂!能有点尊严么?当务之急不是吃吃吃!”
“在饥饿的时候就没有尊严可讲!”芬格尔义正词严。
楚子航懒得听这对活宝吵架,扭头看向英灵殿的方向。巨大的雄鸡雕像砸下来,把“奠基之井”的井口摧毁了。以井口为中心,剧烈的爆炸烧出直径几十米的一片黑色,如果这也能被解释为“地震现象”的话,卡塞尔学院这帮精英就白混了。出这个公告的人显然是睁着眼说瞎话,不过在校长病休副校长主政的这段时间里,不睁眼说瞎话的校务公告还真少。
校长电梯沉入海水中,水体不是熟悉的碧蓝色,而是污浊的红色。槌头鲨、海龟、蓝鳍金枪鱼的尸体飘浮在玻璃罩外,它们都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断口光滑,就像是被一柄极长的利刃一挥两断。脏器从躯壳里流出,整个消化道像是异形的海蛇般飘浮在水中,简直是地狱般的景象。
“我的鱼缸!”昂热嘶哑地说,眼角抽动。
“我就跟你说嘛,一定要冷静,要怀着宠辱不惊的心来看问题。就好比你家给人烧了,你在废墟里四处转悠,尖叫说,啊!我的电视!啊!我的名画!有什么意义呢?徒增烦恼而已。你就该在废墟里找点还能用的东西,这些就是惊喜啊,比如你忽然找到了你小时候和邻居小女孩一起收集的贝壳。你开心地笑了……”副校长拍着老友的肩膀。
“别把我的智商拉到跟你一样低的地步!神经病总是把别人也搞成神经病然后战胜他,因为在神经病的领域他们经验丰富。”昂热低声咆哮。https://..org
“别急别急,还有更糟糕的……”副校长温言软语。
电梯沿着索道进入开阔的岩洞。
“我的花园……”昂热几乎是在呻吟了。
成片的珍贵林木倒伏,还在直立着的树木仍在熊熊燃烧。灌木和如茵的绿草什么的更惨,它们被彻底翻烂了。地面上黑色痕迹纵横交错,深入泥层里,每道痕迹都有宽近百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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