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长老李旭昭的动作,简直就入了化劲。
他的这拂尘如游蛇卷来,吞吐不定,一下子便化作万般丝线,朝着我的脸上洒来。
我心中冷笑,这拂尘,能比我那镀了精金的鬼剑,还利害?
当下也不犹豫,回剑便削,欲将那万般丝线,悉数切落。然而一般道家用拂尘的家伙,个个都是以柔克刚的太极高手,正当我准备用速度取胜的时候,他的拂尘突然一抖,画了个圆弧,然后拂尘的万千丝线,直接打在了我的手腕之上。
刷——
此一声响动,我的手腕上立刻变得火辣辣地发烫,回剑后撤的我,下意识瞅了一眼手腕,才发现从手肘到手腕,整个外衣袖子上,竟然有密密麻麻、无数道细碎的血痕,竟然都是被蕴含在这拂尘上的劲气所破。
不愧是老君阁除了观主之外的最强者,仅仅一招,便将我给重创。
肥虫子见前冲无望,我又受了外伤,便回转过身来,朝着我的体内钻进。有一股淡淡的愤怒、以及想要更加强大的信念,从它的身上传来。
我能够理解,苗疆巫蛊,被佛道两家压制多年,流传至今,甚至还不如东北萨满出名,主要还是因为传承断代了——因威力荼毒,上层建筑的持续压制,苗蛊以及各蛊毒传承敝帚自珍,导致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最后被人家参透弱点,死死压制。
然而身为金蚕蛊王,肥虫子自然是有着自己的尊严,受了挫折,所以才会越加地渴望强大。
我抽身后撤,自然有杂毛小道上前顶住,李腾飞见我受了伤,以为能找到了便宜,持笏前击,想要将我给拍死。这笏上有蒙蒙白光,散发着强大的道力,想必也是经过长久祈祷诵念,而凝聚成的法器,或者还是由先人传承。不过肥虫子一入我体,便如同大力水手吃了菠菜,顿时一阵鸡血沸腾,眼睛大亮,右手换左手,鬼剑前刺,将这凌厉一举荡开。
然而果然是年代久远的法器,上面传来的巨大震荡,让我的左手一阵酸麻,几乎就想要把鬼剑扔掉。
我咬着牙,抵制住这种软弱的冲动,渗血的右手往怀里一掏,当头朝着李腾飞照去:“无量天尊!”
一大篷蓝光照耀,场面诡异之极,然而从李腾飞身上,突然有掺着淡白色的青光耀出。
此乃符文运转,而且即使没有,李腾飞一个道士,我的震镜也奈何他不得。
是我昏了头,竟然将面前的这道人当作了鬼怪。
李腾飞哈哈一笑,脚步沉稳,再下杀招。他今次也是起了浓重的杀心,为何?他本是一代天骄,然而初出茅庐,不但没有技定天下,反而将自己吃饭的家伙给丢了,而刚才首席长老的一番言语,似乎对我和杂毛小道还十分欣赏,竟然甘愿顶着杨知修为代表的茅山,想要将我们收入门墙,这可对他,形成了巨大的压力。
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有人面对竞争对手,欢迎备至,因为这样可以让自己提高,做得更好;有人则大肆打压,诬陷诋毁,有一个,弄死一个,唯我独尊,方才爽利。李腾飞这一起杀心,动作立刻凌厉许多,疯狗一般,招招致命,我手上有伤,疲于应付,不由得步步后退。
李腾飞是老君阁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便能将我逼得如此狼狈,而作为老君阁除观主之外,最厉害的角色,那首席李长老,岂是易与之辈?
我这边危机四起,而杂毛小道却也是疲于应付,李长老手上的拂尘,变化万千,而且力道大气凶猛,杂毛小道嘶吼几声,眼睛瞪得跟牛眼一般,将手中的雷罚数次挥起,沟通雷意,朝着首席长老的身上刺去。然而这老家伙年岁虽大,身体素质或许已经开始渐渐衰退,但是道力确实蕴积日久,根本就不怕力量的拼斗,硬桥铁马地刚对刚,一番拼斗下来,天生一身牛力的杂毛小道也受不住这震荡,连身后撤。
至此,我方能够明白,道家一流高手的实力,大门派的底蕴,确实不是我这个师出旁门的小杂鱼,所能够比拟的。
这简直就是压倒性的实力,我所有引以为傲的手段,对于心中禀正的正道高手,其实并无多大威胁,偷袭或有成功,正面,实在是黔驴技穷,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作为一个山区的边民,我的血液里,也有着祖辈流传下来的悍勇,被逼到了角落,心中也放下了顾忌。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着肥虫子作后勤,论起拼命,李腾飞确实不如我够狠,够没底线,我的脑海里瞬间回忆起了慧明当日使用九字真言的那种状态,心情沉静下来,口中低呼一声:“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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