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什么是门?
从一处通向另一处,在阻隔的地方安置的可以打开和关闭的装置,就是门。
房门是门,屋门是门,城门是门,就连马车的帘子掀开也被当做了门。
若是根据这个思路,或许.在没有装门的地方,也会被默认为是门。
只要进入了一个新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山洞,一个衣橱,都算是.进了门。
可无论你进入哪扇门,你去到的地方绝不是于原本的地方,而是木匠铺。
木匠要干活儿。
他的活儿就是你。
他在等伱。
李元和庞元花都不傻,两人都已经意识到,这种木匠铺给出的是一种可怕的诅咒。
若无意外,他们只能活在没有任何门的野外,甚至要避免进入树林,因为树林里的树也可能因为生长弯曲,而在树枝和树枝之间产生“门”。
他们只能生活在一望无际的地方。
可这样真的就没事么?
他们对木匠铺的了解,只是浮于表面。
就好像李元绝对绝对想不到,他从花陌县及早抽身,甚至在鬼仆面前晃了几圈都没事,可不过是掀个帘子,却就一头撞入了木匠铺,然后也沾了诅咒。
这是个基于信息缺乏的意外。
可会不会,还有更多的意外?
答案是肯定的。
李元和庞元花都不是自大傲慢、心存侥幸的人。
暮色里,夕阳中的风习习吹动。
有阳光,所以还不算冷。
少年和皮包骨头的少女席地而坐。
说实话,李元很怕。
可这一刻,只有硬着头皮去面对。
骤然间,李元起身,之前浮出粘于体表的影血受到肌肤之上每一寸处的劲力,而往外弹出,衣衫依然是血红,但李元的身上脸上却都已干干净净。
他随意扯去黏糊糊的外衣、染血的束发冠簪,在冷风里赤着强壮的上身,黑发披散。
他的肌肉并不夸张,但却很致密,一寸一寸都显出无比的坚实,而对身体的掌控,更是极为精准,他若只要毛孔流出一滴血,就绝不会流两滴。
李元骤然拔出腰间长刀,挥出一道银光。
嘭!
马车车厢上半段儿飞了起来,轰隆隆地砸在远处,马匹吃惊,扬蹄嘶鸣,却被李元随手拉住。
他回头看了看,原本的密闭车厢,已经变成了一个露天车厢。
李元正欲跃入其中,身后的庞元花却忽地起身,急促地喊道:“前辈且慢。”
李元微微转身。
庞元花苦笑道:“若无万无一失的把握,前辈最好莫要轻易尝试。
我们谁也不知道这种算不算是木匠铺的门
若算是,那前辈就会再次进入木匠铺。
而这一次进入,毫无意义”
李元确实是想测试。
他有太多东西需要测试.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带前辈去一个地方。
之前,我无法和前辈说,因为我必须保密。
可现在既然前辈也受了木匠铺的诅咒,并顺利逃了出来,那前辈就已经.”
皮包骨头的瘦姑娘斟酌了下,继续道:“和我是同类。”
说罢,她又补充了两个字:“行骸。”
行骸。
卷入鬼域,必死却还未死。
掌控了一些特殊的力量,游离在正常武道修行的世界之外,活人畏之如虎,而他们却也似幽灵在世外徘徊,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要干什么。
这些信息,李元早从古象将军,丁老等人处得知了。
对比一下,他符合所有特征,确实已算是行骸。
至于之前在小墨山深处那次,他是侥幸靠着“提升境界带来的回忆补充”,从正面挡下了那鬼的一击,所以说那一次并不能说是必死却还未死,因为他已经彻底摆脱了“必死”。
“所以说,存在一个特殊的秘密,只有行骸知道,且行骸必须对外人保密,是么?”李元自然地做出了推断。
“是的,前辈,这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所在。”庞元花声音很平静。
李元想了想,看向身侧吓傻了的唐年和老王,他也不触碰唐年,而是喊了声:“年年,别怕。”
唐年这才如梦初醒,她还是瑟瑟发抖,可眼里又带着难受看向身侧的义父。
义父强壮的像一头凶兽,可是义父义父怎么别卷入了这种诡异的事情里?
她失去了生父,她不想再失去义父,这里是她最后的家。
“义父.义父”大女孩“哇”一声哭了出来,情真意切,又恐惧又担心。
李元看穿了义女的想法,心底颇有几丝暖意,他隔着距离道:“年年,你听我说。
从现在开始,你哪儿都别去,更别进门,任何门。
你就在这里等义父。
三天后,如果义父没有回来,你就骑马,或者骑着你的大傀儡.去周围逛逛,看看有没有盗贼,有盗贼的话抓上两个,打断手,让他们跟着你。
去到山宝县后,你让盗贼先进城,如果盗贼没出事,你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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