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完全看不到雷电迹象,就只感到周身一阵剧烈麻痹,道道雷光像是从自己体内生发而出的一样,“滋啦啦”地将他笼罩了进去。
“啊……”
麻痹过后,剧烈的烧灼感和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沈落不禁发出一声低吼。
紧接着,他的身下赤红火焰涌起,将他周身包裹,滚滚热浪几乎瞬间就将他的衣衫烧尽,他的眉梢鬓发也在火焰烧灼下,开始有了焦黄痕迹。
就在沈落打算以红莲业火覆盖周身,来抵御火焰烧灼时,忽然间一股青色巽风凭空生出,彻骨寒意瞬间洗刷过他的浑身筋骨,令他遍体生寒,浑身法力都好似给冻结住了一般。
然而,身外变化并未停歇,四周空间突然变得凝如实质,一股山岳般的巨大压力从上方虚空贯下,沈落顿觉数座大山同时压在了肩头。
他愤怒一声大吼,双臂横起,一担山之势站立,体内黄庭经功法自行运转而起,一股股强大力量从体内各处迸发,竟是抵住了山岳倾轧,而没有屈膝跪地。
但一瞬之后,四周虚空再次传来巨震。
压在他身上的山岳像是凭空又多了两座,那巨大无比的力道毫无道理可言,就是一门心思要将他压服。
可沈落即便颤抖不已,浑身汗如雨下,却也依旧不肯认输。
山岳巨力再次增加,他的双腿已经抖如筛糠,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双眼朦胧之间,他仿佛看到一层层或黑或白的迷蒙雾气,正如锁链一般缠绕着他的手臂和身躯,四周没有雷电,没有火焰,没有寒冰,也没有山岳。
一切痛苦的来源,皆是这玄白色的阴阳二气。
天地阴阳,万物根本,分四象,生五行,化八卦,所有变化之端,皆在于此。
“想要镇压我,还差一万年。”
沈落发出一声不甘嘶吼,体内黄庭经功法疯狂运转,他非但没有坐以待毙,反而蓄势冲天,誓要将身子站直了。
这时,加注在他身上的雷电火焰等等,全都消失不见。
他的身下唯独剩下一个寰转不定的黑白漩涡。
沈落站在黑白漩涡中央,一脚立于黑色雾气当中,一脚立于白色雾气当中。
两种雾气开始悠悠旋转,渐渐形成了半黑半白的阴阳双鱼之势。
沈落正疑惑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侧阴鱼当中,黑色雾气冲天而起,直接将他吞没进去。
他只感到周遭一暗,浑身像是浸入了冰水之中。
那种冰寒之感并不强烈,却带有某种吞噬性质,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沈落心知如此放任下去,定有祸患,便连忙催动纯阳飞剑,引动红莲业火来对抗这股寒意。
然而,当火焰覆映住他周身的时候,他却没有感受到丝毫温度。
他的体温仍在一点一滴流逝,他的下身开始变得麻木,这副身躯也仿佛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控制。
这时,沈落突然警醒。
他之所以会如此,并不是他的身躯出了问题,而是那侵入他体内的玄白之气,正在一点一点消解他的神魂。
神魂力量的削弱,让他对肉体的控制变得不再那么完美,才会有这种逐渐失控的感觉。
沈落连忙调转神念,内视自己的识海。
这一看之下,沈落顿时大惊,他的识海之中,竟然有大半区域都已经被魔气侵占。
“什么时候……”他自己先前竟是全无所察。
与此同时,他的神魂小人,此刻也已经被一层黑白雾气包裹,像是裹在了一层厚厚的蚕茧中,当中散发出的神魂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弱。
直到这一刻,沈落才真正见识到了这阴阳二气瓶的厉害。
他心神一定,立马从内视中转醒,再去看周身状况时,才发现身下有一股玄黑气流上冲,引动他体内的魔气以完全失控的姿态释放出来。
他的半个身子都被魔气淹没,左半边身上的皮肤已然硬化,结出一层黑色的骨质硬甲,一直蔓延到脖颈下方。
他的左边额角,也生出一根黑色的骨质尖角,只有寸许来长,上有螺旋纹路,而他的眉心处也赫然出现了一道颜色血红的竖纹,看着竟像是要生出魔眼一般。
沈落心中大骇。
在阴阳二气的侵蚀下,他的神魂被蒙蔽,无意识间竟让魔气爆发到如此程度。
就在他震惊之际,身下玄阴之气不断上涌,促使着他体内的魔气继续肆虐,以至于身上那片黑色硬甲也随之继续蔓延,朝着右半侧身躯侵蚀而去。
在此危机之下,沈落立即催动丹田斩魔残剑,试图调动纯阳之力对抗魔气。
然而,丹田内的斩魔残剑却像是被斩断了联系一般,纹丝不动。
纯阳之气无法调动,沈落便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他的身体和意识都在一点一点被魔气侵占和摧毁。
一旦彻底魔化,沈落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的存在。
就在最后一点意识也逐渐滑向深渊的时候,他心中那点不甘火苗摇曳不定,口中也不禁发出一声怒吼。
伴随着他的咆哮声响起,那层阻碍着他的无形桎梏也在一瞬间被打破开来。
他的丹田之内,原本已经断开联系的斩魔残剑终于发出一声颤鸣,重新苏醒过来,一股暖流也自丹田内缓缓升起。
就在这股纯阳之力升举的瞬间,沈落身上那种阴寒之感旋即消散不少,原本势如破竹的魔气,攻伐之势也终于减缓下来。
可还不等沈落高兴,异变再次发生。
他身下的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阳鱼,在这一刻,却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般。
霎时间,四周纯阳之力暴涨,一股温煦力量从他身下升起,进而覆盖住了全身。
一开始,这股力量就像是对他自身纯阳之力的补充,令他浑身温暖,被魔气侵蚀的右侧身躯也开始逐渐褪去黑色。
可好景不长,当右侧身躯的魔气被全数逼退回左半边身躯时,原本和煦的朝阳升入中天,化作了酷暑时分的烈日,开始暴晒起沈落来。
那灼热无比的力量不是从身外而来,也不是自身内而起,倒像是一条由岩浆汇聚而成的河流,从脚地上冲,进入他的体内,再贯通出他的颠顶。
他的整个身躯,都在不断经受着岩浆的冲刷和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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