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
“三天已经到了,将他们放出来。”云栖对着在一旁调息疗伤的魔人命令道。
芫芜和陵游再次入境前他们约定好,三日之期一到,便将他们从至华境中接出来。
那魔人睁开双眼,任命地依言去做。
过了片刻,他的眉头皱了皱,然后再次施法。
又过了片刻,他面上的神情开始凝重。
……
此时,云栖也察觉到不对劲,遂问道:“怎么回事?”
那魔人缓缓转头面向他:“我……我找不到他们了……”
“什么叫作找不到了?”云栖原本站立在几步之外,闻言瞬间闪身到魔人身旁。
那魔人吓得瑟缩:“你也知道我不敢骗你,我……我是真的找不到他们了。”
“送我入境。”云栖立时决断。
“你别冲动。”一直不曾言语的螺音开口阻拦道:“此阵着实古怪,你要是入阵之后也陷进其中无法出来怎么办?”
“我们处于阵外,才能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云栖垂眸,握着折扇的手收紧又放松,片刻之后,对螺音道:“前辈在此处看着他,我去找人帮忙。”
话落,形隐。
……
而此时处于至华境中的芫芜和陵游,穿过那道石壁之后来到一处院落前。
这是几间处在山谷中的茅屋,周围山清水秀景色怡人。不像落云阁后山那样灵气缭绕,倒是极像尘世贤达避世隐居之所。
二人走上前去,推开虚掩着的柴扉。小院被中间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隔成两部分,一边种着几丛兰草,另一边是两片菜畦和一口水井。井边还有一个木桶,一舀水瓢。
“这里倒真像是山下法人文人雅士隐居之所。”芫芜一边沿着小道前行,一边说道。
二人推门进到屋内,见床榻、桌椅、衣架、帷幔等物件规整而毫不刻板地摆放其中。整间屋子原本应该质朴而柔和,只不过此时尽数被压在了一层不厚也不薄的尘土之下。
两人进到其中,从门口开始留下了两排显眼的脚印。
芫芜的目光最后被临窗的一个梳妆台吸引过去,台体发黑,像是乌木所制。台上只有一个木匣和一面铜镜。
她走上前去,先是手指轻轻划过镜面,他和身后的陵游的面容在两道指痕中变得清晰。
“陵游。”芫芜忽然喊道。
“嗯?”陵游以为她发现了什么,遂上前一步,和其并肩。
却见芫芜指向了镜子,他微微倾身顺着看过去。
随后便听她说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面容?”
听到对方语气中苦中作乐式的打趣,陵游无奈一笑,然后站直了身子。
“我应当没有和你说过,”芫芜道:“当初第一次在清谈大会上看到你,旁人皆是惊叹于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
“而我首先冲上心头的想法却是……”她顿了顿,才接着道:“这人怎么生的这般漂亮。”
“哈哈哈……”果真见到了自己预料中的画面——陵游的耳廓逐渐发红,芫芜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片刻之后,她笑声止住,方又看向陵游。真心实意地问道:“陵游,你的脾气真的太好了,是不是从来没有生过气?”
被她如此调侃,这人居然连一丝恼意也无。
“没有。”陵游道。
芫芜没有深思他说的“没有”是没有生过气还是什么,一阵玩笑过后,她很快收敛心绪及面容。然后将手伸向了妆台上的另一件物件——那个木匣子。
将木匣子打开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玉戒。分明是白玉质地,其中却各有一滴鲜红,看上去就像是被封进其中的两滴鲜血,隐隐还在流动。
然后,是匣子顶部的两行小字:
尺素断,鲤鱼杳,山海可平,离别亦苦。
山有木,君相知,青鸟随侍,生死两隔。
“又是‘离别’又是‘生死’……”芫芜缓缓将木匣子放归原处,“这也太过凄苦了些。”
她不想妄自惊扰这里,便想要将匣子合上。可是合到一半却顿住,然后又再次打开。
“怎么了?”陵游见状,问道。
芫芜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去拿匣中的戒指。但看似只是放在里面的戒指却像是镶在了上面一样,任她如何使力都纹丝不动。
她突然心上一计,然后转头看向陵游:“陵游,你过来拿另一只。”
陵游点头,伸手入匣去取另一只戒指。
当两人的手一起触碰到戒指之时,本来完全无法移动分毫的戒指轻易就被取了下来。
芫芜眼中出现果然如此的神情,看向陵游解释道:“我方才忽然想起我们两个穿过石壁的情景,是你将手放到石壁之上,我们立即便被送到了这里。”
“所以就想着,是不是要两人一起取,才能将戒指取下来。果然,运气还是……”
芫芜话未说完,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女子一袭洁白衣裙,身姿自有一股柔软媚态。除了不久前才救过他们二人性命的鬼兰花妖,还能是谁?
“鬼兰拜见二位新主人。”白衣女子现身的瞬间,便跪拜在地。
她这一举动和话中的称呼,让芫芜二人愣在了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芫芜看向她问道。
地上的白衣女子,也便是鬼兰抬头解释道:“主人离开前曾经说过,拿到这对玉戒的人便是这至华境的有缘人。”
“鬼兰恭贺二位新主人,恭迎新任至华境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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