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揺情他们说你之前在往来城也出现过相同的情况,为何这一次……”芫芜问道:“会难以自制?”
晓寒轻出手替陵游重新将气息掩藏起来,二人从他房中出来时雨屋所在的整座小汀已经笼罩在夜色下。
“因为浊息与浊息之间,也存在着极大的不同。”陵游回答道:“我的修为并非凭空得来,而是用了很长时间,才将建木之上的浊息化为己用。我驯服了它们,让它们成为我身体的部分,蕴藏其中。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苏醒。”
“这就是你看到的,我‘不必修炼’修为就能与日俱增的实际情形。”
“那几日前破穹楼中那次呢?”芫芜想要的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阿芫。”陵游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自幼入玄门,可曾听说过不必经历苦修便能一步登天的说法?”
“自然不会。”芫芜道:“若真有这样的法门,我师父也不会成为玄门大劫之后千余年中唯一一个步入化境的修士了。即便如此,他亦是勤修苦练才得来如此成就。”
她想了想,又道:“当然,并非所有玄门弟子皆能忍受修炼的艰辛,想要不劳而获者亦不在少数。我就曾在古籍上看到过许多旁门左道之术,但是获悉并且使用这些‘法门’人,无不为其贪婪和愚蠢付出了代价。堕魔的堕魔,丧命的丧命,无一善终。”
“世间道法如此,没有一蹴而就的工业,更不会存在不劳而获的修为。”其厌道:“而我当时在破穹楼内,便是在不劳而获。”
“你应当了解,浊息乃生灵之邪念、怨念和死灵之灵力灵息共同汇聚而成。而我当日为了瞬间提升修为,直接将赌坊内的浊息收为己用。因为吸入过多,付出的代价便是反被它们所掌控。”
“而之所以在往来城中那次没有失控,一是因为往来城的浊息所包含的恶念与赌坊里的不可同日而语。”
“二则是当日施在我身上的禁制尚且完好,能助我压制浊息中的恶念。”
“你的伤还要多久才能痊愈?”芫芜又问道。
“应该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是多久?”芫芜追紧接着追问。
“……阿芫”陵游无奈笑道:“我不是医者。”
见对方面色微变,他又连忙补充道:“没有骗你,方才前辈不也说我没有大碍吗?”
“我已经入化境了。”陵游等着对方的回答,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
“你很惊讶?”芫芜看着他的神情,问道。
“没有。”陵游道:“我知道。”
“我一开始的打算是先在外面游荡几年,等入了化境之后再回青衿门看看。”芫芜道:“本来想着最起码也要十余年,却没料到在赌坊因祸得福,得以突破长久以来的瓶颈。”
“所以,你……我们要回去吗?”陵游见她停下,接话道。
“不回去。”芫芜回答的干净利落。
却又将陵游听得一愣。
可是芫芜并未注意到这一细微之处,接着道:“我不是做掌门的料子,唯一的心愿也是责任便是护好师父花费百余年心血在其上的青衿门。这样倘若将来重逢,我这个做徒弟的不至于无颜面见师尊。”
“咱们出来之前青衿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乱,两大长老身死,云、廉两脉弟子群龙无首。青衿门表面看似安稳,但真正的惊涛骇浪还未全部显现。所以想要全部理顺,就算洛长老和杨长老联手恐怕也需要数十年的时间。”
“我这个前任掌门弟字一直在后山‘闭关修炼’,才有利于两位长老管理青衿门。”
“所以……”她看向陵游,“这件事延后几年再说,咱们应该先着眼于眼下的事情。”
“什么事情?”
芫芜露出熟悉的笑容:“自然是及时行乐。”
……
翌日清晨。
“你们要出去?”其厌惊讶地看向陵游,“恩公你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
“你怎么知道他的伤还没好?”闻言发问的是芫芜。
“这个……”其厌有片刻的语塞,随即道:“这不是在下的天赋之一吗?察言观色。”
“恩公的伤如果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的话,芫芜美人你这两日便不会愁眉不展了。”
芫芜不语,算是默认。
又听其厌接着道:“你们方才说要出去,要去哪儿?”
“没什么特意要去的地方,出去领略领略沃野国的风光。”芫芜回答道。
“好呀!”却没料到其厌格外兴奋,直接从坐姿变成站姿,“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你们想看什么样的风光,我都能给你们指路。”
“不必。”芫芜直接拒绝,“本就是没有目的地游走,不需要指路。”
“可是……”
“阿姐。”其厌的话被缘何打断,“我能跟你和陵游哥哥一起去吗?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谁说要把你留下了?”芫芜有些诧异。
“他。”缘何伸手指向其厌。
“哎,小恩公你怎么话说一半呢?”见芫芜和陵游同时看过来,其厌立马慌乱,“芫芜美人你听我解释。”
“事情是这样的,昨日你和恩公一起留在了晓寒轻房中,我和小恩公则凑到了一起说话。这说了许久之后,你和恩公却还没有出来。”
“然后小恩公就有些急了……”
“我没着急。”缘何立即阻止他故意歪曲事实的行径。
“哎,好好好,没着急,没着急。”其厌连忙改正道:“是在下见小恩公朝着门的方向看了数次,理所应当地理解为他着急了。”
“然后呢,我就想着说些话来宽慰宽慰他。”
“他说等阿姐和陵游哥哥成婚之后,我就是咱们三个当中的另一部分。”缘何抢答道:“他说你和陵游哥哥夫妇一体,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以后你们两个会共走一条路,而那条路上不会有其他人。”
“小恩公,我可不是说到这里停下的,后面还有呢,你为何不说?”其厌见缘何这是要陷他于不义,自然……只能自己出面解释,“我后面还说了,小恩公你将来也会由自己的伴侣陪伴你一同走完漫长岁月,就和芫芜美人陪着恩公一样。”
“芫芜美人,恩公。”他说完之后,看向芫芜和陵游,“在下说的可有何处不妥?”
“并无不妥。”芫芜道:“不过凡事不能一概而论,谁跟你说我和陵游要走的的路上不会有缘何的?”
“我……”
“叽叽,叽叽……”厌公子词穷,袖中的小厌为其声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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