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与裴三千那一日相谈甚欢。
他们谈天说地,还交流了一番关于境界上的感悟。
不知不觉间,裴三千竟然发现司正出去走一趟破了境。
“你现在是不是也能够看到飞升台啦?破境挺快的啊,怎么做到的?”裴三千很是惊讶,对着与她相隔一个客栈大门距离的司正问道。
“飞升台能看见了。破境是我去有仙界的时候跟人打了一架,遇到一个人间会首杀漏的漏网之鱼,不破境说不定人就回不来了。”司正尴尬一笑,觉得自己这破境实属运气好。
“对了,你上飞升台上看过没有?”裴三千想起秦豪的建议,若有所思,轻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我怕上去可能下不来,想等地龙的事情平安过去再说。”司正诚言。
“如果你哪一天上去看了,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上面的风光?”裴三千掐了掐自己的手指,问道。
司正闻言转头看向了裴三千,问道:“裴姑娘不打算亲自上去看看吗?”
“我啊?我就算了吧。”裴三千失意一笑,心里在人和命运之间早已做出了选择。
“建议裴姑娘考虑一下自己,天命很重要,直接决定一地的命运和气运。”司正知道裴三千喜欢鸠浅,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你说的东西牵涉太大太广,我不喜欢。”裴三千直言不讳。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话是有道理的。姑娘的修为,已经是人间的顶峰了,向前一步就是飞升天外。”司正觉得裴三千如果不再渴望未来,日子或许会很无聊。
“司正,你就不要画饼了好吗?画饼也不能充饥。”裴三千笑了笑,打趣道。
“但是画饼可以给自己前进的动力。”司正报以微笑,说道。
“你前进的动力不是人间律法和正义吗?现在变成天命了吗?”裴三千闻言揶揄了一句。
“没有改变,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会变乱。”司正觉得因为乱,所以他需要更强的实力,有了足够的实力他就可以保护人间。
“乱?什么意思。”裴三千眉头一皱,觉得这些事情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忽然,裴三千明白了过来。
鸠浅在某一天夜里告诉过她,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在均匀增加。
“这片天的容纳强度在陡升,我能感觉得到。”司正心说这一点很多十境已久的人都感觉到了。
“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就是整个人间,天下,都会出现飞升之人?”裴三千惊喜地问道。
“这是最好的结果,或许是的。听问仙群山的人说,一般的结果是每个地方或许会多出几个天命之位。也就是飞升的人会增多。”
“此消彼长,大道均衡。一定是这样。司正你真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裴三千闻言顿时开怀大笑,觉得未来突然就有了无限可能。
司正见到已经激活了裴三千心中对大道的渴望,闻言不再言语。
......
鸠浅的这一拼凑龙纹,一晃眼拼了十年。
十年里,裴三千就独自一人站在外面,风吹不顾,雨打不语。
期间秦微凉回来了一次。
她本是带着泪痕和一肚子埋怨,但是在看到裴三千将自己站成了雕塑也未曾进门一步后,心情猛然大好,擦干眼泪,快速离去。
伪佛也来了一次。
她本是强势而来,打算大胜而归,然而看见裴三千甘愿守门之后,突然心中一阵伤悲,陪伴裴三千三年之后郁郁而去。
然后,就是司正频繁而又平静的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渐渐的,十年没有开门的客栈,终于被世人忘却。
一时间,穷途知音归乡处的这快地方竟然成了繁华城池中的荒芜之地。
这里不再有熙熙攘攘的人流,也不再时不时有勾头朝着里面看的土狗。
人间十年,歌舞升平,俨然有一副太平天下的景象。
在苍生载歌载舞之时,司正和另外几个修为绝顶的人时不时夜观苍天。
人间的欢乐有多深,他们的担忧就有多恐怖。
在第五个年头的时候,江半枚不辞辛苦的万里而回,在生财城坐立一方。
他先是见过裴三千,然后交给裴三千一把旗子。
之后,他便去了一趟北越。
回来时,江半枚手中多了一些宝物。
看样子,应该是深埋于地下的旧人旧物。
人间十年,足以抹平很多事情。
原本随着人间一同见证生财城人员骤减的人,也一下子老了十岁。
很多孩提现在甚至只能在家里长辈的言语中知晓那一段惊恐的历史的只言片语。
该醒的人还没有醒,办事的人杳无音信。
裴三千也沉寂不动。
然而,地龙翻身的日期临近。
天地间都好似多了一点紧张的氛围。
这一种感觉,修为越高的人心中愈发强烈。
不知何时开始,剑渊发生了质的变化。
在某一天夜里,无尽的剑气好似被地底的什么东西猛然吸了一口。
参天的剑气,陡然一降。
原本被剑气切割的北冥牢笼,随着剑气城壁的一降,陡然与外界连通。
一夜之间,北冥起了南风,带来了充沛的灵气。
原本灵气消失的北冥,因为这一变故,再次拥有了灵气。
问仙群山的三个人:风神盖洛,时光收尸者仵作,以及剑神段横川在那一夜之后便齐齐出现在剑渊边,终日坐南朝北,不再移动。
他们的反应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给了逗留于问仙群山中的墨海之人许多讯息。
很快,族中有十境之人的组织,渐渐北撤。
原本寥寥无仙的墨海,渐渐的变得仙人多了起来。
原本的一处无人可登仙路的地方,突然就开始有了修士。
有些天赋异禀之辈,已经在师父和宗门的带领下,跨过了下三境,踏上了中三境。
这些事情,在鸠浅没有动静之时悄然发生。
待到鸠浅于十年后的某一天醒来的时候,人间已经不再是那个人间。
鸠浅打开客栈大门的那一天,漫天飞絮。
那一天,客栈中走出的是一个头发雪白的男子。
他出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出关,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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