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几个女子,听见鸠浅的话语,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连气了几天,几天都没给鸠浅好脸色的裴三千也没绷住,破了冷面功。
鸠浅听到女子笑声,豁然回头,发现三个女子都在发笑。
言青木最先发现自己已经被鸠浅察觉,收敛了笑意。
裴青丝也配合起鸠浅主子的至高威严,乖乖地低下了头。
唯有裴三千,不改笑意,依旧生气得小头颅一昂,得意洋洋。
呀!三天不打,真的就上房揭瓦了。
胆子大得,都敢明着笑我了!
鸠浅恨恨地将手指头握得咔咔作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人仙境强者全力的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裴三千的身后的微微起伏上。
“啪!”太清晰的声音,齐一和老和尚都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新仇旧恨一起算,鸠浅学着裴三千,骄傲地昂起了头颅,怎么样?
你前几天打我的脸,我看你是女人,换个地方,一样的出气。
“怎么地!你怕不怕?”
鸠浅做出了一个众人眼里极其挑衅的表情,欠打得就快直接将小脸抵到了裴三千眼睛上。
裴三千瞬间三魂没了七魄,怒发冲冠,忽变忽变的脸色里还夹杂着冷冷杀意。
鸠浅觉得她有些恐怖,瞬间想起了大妈姜丝丝,于是缩回了头,作出提防状,提醒道:“你和裴青丝一样,都是我的侍女,你们是不可以还手的。”
鸠浅可是记得那晚裴三千抽他耳光时候的出手速度,电光火石之间,眼睛一花,来不及反应,脸上就火辣辣的一痛。
裴三千胸口起伏半晌,看了眼周围围观的人,最终没有像泼妇一样与鸠浅对掐,而是静静地回撤一步,走到了言青木和裴青丝身后。
裴三千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她此刻心里的奇异感觉,只想着离鸠浅这个粗鲁的男人远一点。
鸠浅松了一大口气,心想女人生气时的气势还是很吓人的,怪不得那个吐血的男人提醒过自己,一定要小心提防人间的女子,说她们都是母老虎。
齐一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发现大师也在善目以观,轻声解释。
“鸠浅心性如此,稚气犹存。”
老和尚展颜一笑,眼睛眯弯成月牙,回答:“老僧明白。”
然后,老和尚想了想,说道:“为了他好,还是交给我们风雪庵吧。”
齐一疑惑,问道:“为了他好?大师为何这样说?”
老和尚苦涩地摇了摇头:“这孩子,再醒时,就会发现自己是孤独一人了。齐一门能治伤,治不了心。”
齐一还不打算放弃:“我齐一门什么都有,既然能治伤,自然也能治心。”
齐一总觉得若是让风雪庵将雷狂笑带走了,颇有种将伤者往外推的负罪感。
老和尚难得慈眉微皱,说道:“持白子此言差矣,你遥想,世间万千失意人,有几个是拜入了齐一门?
悲痛欲绝之人,大多皆是伤心之余遁入空门,皈依我佛。”
“这个…”好像是有道理!
齐一开始思考。
鸠浅见齐一还在考虑,觉得他实在是太固执了,于是,插了句嘴,说道:
“好啦,二哥,我觉得他说得对。雷狂笑刚才一醒来就像要失控一样,真把他送去齐一门又能如何?你们还不是只能用蛮力将他摁住,不如让他带走吧,至少风雪庵里的和尚还会念静心咒。”
渠道中水满为患,就差最后一锄头,将渠道挖通,便能水到渠成。
鸠浅这些话,使得齐一豁然开朗。
齐一门目前能用的办法,确实也只有暴力镇压这一种。
齐一笑着摇了摇头,从女子们身后扶起雷狂笑,将他交给了老和尚,诚心相托,说道:
“大师乃是人间善佛,我相信风雪庵一定可以妥善安置他。
齐一门此次承风雪庵恩情,不敢言报答之话,只求来日风雪庵有事千万要记得知会我齐一门一声,我等白衣定当撩摆作揖,竭力相助。”
齐一一番话,差点令得老和尚热泪盈眶,他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携着雷狂笑,转身一步飞上天空。
临走前,老和尚回头对着下面的人说道:
“多谢好意,你我皆是乱世人间的抱薪之人,还请铭记初心,砥砺前行。就算风雪大作,世间天寒地冻,也莫要忘了尚有风雪千庵为人间燃好了一堆柴火。”
说完,人间善佛不再停留,越升越高,最后在众人眼里化作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风雪庵里的和尚真是好。”鸠浅心弦微微颤动,觉得很温暖。
他暗暗猜测,这是不是就是活佛?
“人间善佛当然好了。风雪庵享誉世间,单单只靠至善无暇的声名就将几千间穿风陋室般的庙宇变成了世间第一的名门正派,怎么会不好。”
裴三千接在了鸠浅话语后头,有感而发。
“但是,齐一门也不差。”言青木望了望还在目送老和尚的齐一,露出了美丽的笑容,对着天,大声说道。
开玩笑,本姑娘的夫君,岂会不是在一个顶天立地的宗派?
言青木这般想着,心中生出了无边的自豪。
烟尽雨低了低眉,勾起了嘴角,浅浅一笑,好人坏人,与他何干?
“对了,我打算建立一个宗派。与世无争,与世无碍,天下第一楼。”
烟尽雨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在了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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