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3的一天。
上海天降大雨,雨水滋润了城市中的农田,继母张氏为了给生子筹学费,能够让他接着念书,出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家中,杜月笙哭泣着奔走在旧上海各个街头,痴痴的寻找了几天后,终于感受到这个家貌似支撑不下去了,从今以后可能只剩下自己来肩扛重担了。
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悲痛欲绝之后,自己终于认识到并不是站在原地哭泣就能等来救援,所以不得不擦干泪水,去投靠可以给自己一口饭吃的亲戚,其实人生中最大的考验而不是失去亲人和家庭,是失去亲人后自己怎么活下去,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杜月笙先是跑到高桥镇东头,堂哥家蹭一口饭吃,杜金龙在上海马路边上摆个小摊,做些纸烟小生意,纸烟店并不是卖纸张和香烟的,而是摆在马路边上,给人兑换钱币的小摊子,旧上海五方杂厝,钱钞繁多,有大洋,有铜钱,有纸币,有英元,市民买日常用品的时候就要找这些纸烟摊来兑换零钱,很快这种小生意便开始在上海街头应遇而生了。
店主整天战战兢兢守着自己得来不易的摊子,每天赚来的只是一些迎头小利,在那种年代能在旧上海有个小生意做就已经很不错了,每天过的日子,在加上赚来的钱,虽然赶不上那些大户人家,但勉强糊口还是没有问题,纸烟生意是旧上海时期算新兴行业,尽管在外商的高压政策之下不断挤压,纸烟生意还是和如初一样火爆。
由于堂哥做生意常年奔走在外,堂嫂支撑着家,即便这样家中还是常常缺米少盐,十天半月的还好,时间长了嫂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杜月笙从小就生性敏感,不忍心再给堂哥堂嫂添麻烦,写了一封书信,塞进堂哥家中的抽屉里,乖巧的离开了这个看上去似乎不太欢迎自己的地方。
在高桥镇上还有舅父一家人,舅父朱杨升靠着泥水匠谋生,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这又多一张嘴出来,哪怕是个小孩子,也算得上是一份大负担,杜月笙年纪虽小却已经懂得察言观色,在舅父家不多说一句话,只是每天替舅舅不停的干着苦力活,他心里想着只有这样或许才能赢得舅父舅母的欢迎吧。
舅父家除了年迈的外婆,再没有一个人愿意给杜月笙一点好脸色,等待他的不是白眼,就是无故的责骂,要么就是舅父舅母暴揍他一顿,随便找个理由不给饭吃。
一天杜月笙随着舅父去给别人干泥水活,不小心弄坏了一把铲子,舅父连打再骂,雇主上前去试图阻拦,还是不停手一顿拳打脚踢,抓着衣领一脚把他踹到了门外。
:你小子能干什么,我要不是看你可怜巴巴的,根本不收留你,让你干个活,你把我辛苦买来的铲子给弄坏,你就是个吃闲饭的,滚吧你,别再来搅扰我们的生活,没人管教的野货。
在他亲戚的眼中,始终认为他就是一个抛不掉的累赘,一个张着嘴巴混吃混喝的孩子。
民国一年,上海米价大涨,最贵的时候每担米涨到八千四百文,舅父家也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不得不找个理由将他赶出家门,老迈的外婆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暗暗的流泪。
离开了高桥镇,杜月笙开始了流浪乞讨的生活,每敲开一扇门,每伸出一次手,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考验,因为他面临的是茫然,是冷嘲热讽,每一次别人带着冷眼,隔着门从里面扔出来的食物,这种事情来说对他却是一种成长和阅历,有些时候真没有办法顾忌尊严,如果不伸出手去接食物,就会有挨饿的可能。
一次又一次的遭遇到生活带来的巨大打击,偶尔乞讨时遇到阿婆,阿嫂,说出一句亲切的话,露出一抹纯真的笑,都会让他觉得非常温暖。
无数个夜晚一个人躺在荒地的杂草上,流着眼泪,双手交叉抱着头,看着那一缕缕的月光,思念着早年逝世的父母,还有对自己视如己出的继母张氏。
想着想着,一丝丝冷风拂面吹过,手挽进两个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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