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些家长里短后,老人说:“你也不劝劝长永。你说他又跑到西山那地方干啥去呀,又不缺吃、不缺喝、不缺钱的。”
听老人这一说,古兰知道老公这是又到西山去了。但去干啥她也不知道。但古兰也明白,不用急,很快就知道了,顺着说就行:“去就去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愿干啥干啥吧,你也不用挂着。”
“姐,你说我哥这是图的啥。人家西山那里那么多煤矿,产量比咱这产煤大省还多,还能缺了有本事的人了。他去替人家管矿,有意思么。”房门里的长枝也随着说。
古兰就知道老公是去西山给人家管理煤矿去了。
她那老公叫李长永。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上墙爬屋、追鸡撵狗,啥话都敢说、啥酒也敢喝,有骆驼不吹牛的主。但他人耿直,有朋友,也能打能拼的。
老爷子退了后,他也在这矿上干过一阵子副矿长。后来赶上一次透水事故追责,他替矿上揽了责,被免了职,就三天两头不见人了。
古兰夫妻俩从一开始,就城里矿上两套房。年轻时两头跑,你来我往得挺惬意的。后来孩子大了,人也上了些年纪,又都在领导岗位上,忙的顾不过来,就来往的少了。有时一两个月都照不上一个面。
再加上两人品味、兴趣、爱好都不一致,所以也都习惯了谁也不管谁,谁也不问谁。古兰想了解情况了,就来看看老人。言来语去就啥都清楚了。
“姐,你现在退休了,也不是很忙了,要不我陪你去看看我哥吧,咱也当出去旅游旅游。”长枝又提议道,听那话好像对他哥不放心似的。
这长枝是和古兰最亲的一个小姑子。老公这一家六个兄弟姐妹,仨男的、仨女的。老大李长永、老二李长远、老三李长胜是男孩。老四李长丽、老五李长枝、老六李长花是女孩。
前三个名字是老爷子起的。老爷子本想弄四个儿子,名字都想好了的,排起来是永远胜利。但第四个是女孩,觉得不大好起了。是老太太从女性的理解上,把利取谐音改成了丽。后来老五老六也出来了,就给老五取了之的谐音枝,给老六取了花。六个名字排起来成了永远胜利之花。
古兰寄宿在这里上学的时候,这老五才一岁多。前面的三个哥哥不能指望看她,一个姐姐还小,也看不了她。古兰来就理所当然地把她看了起来。所以长枝到现在也没改口,一直叫古兰姐。不过这长枝的对象,前些年工亡了,现在生活比较困难。孩子上了大学以后,平时就在这里照顾老人。
“去看啥呀,咱去看他,你哥准烦。他不觉得咱是去关心他,他还认为咱是去监视他的。不光怪咱,还可能连老爷子怪着,好心不得好报。你想旅游,抽空我领你到新疆、西藏的那些地方去玩个痛快。”古兰知趣的说。
“也好,咱不去看那不知好歹的。”长枝随声附和道。
说话间,在这矿上工作和成家的长胜、长丽、长花都过来了。一边嫂子、姐的叫着,一边就去和长枝忙活饭菜去了。
长枝打开古兰带来的泡沫盒,一看那海鲜惊喜的叫:“呀,这海鲜还活蹦乱跳的呢。姐,你去海边玩了?”
古兰就说:“前几天几个朋友约着去了一趟东海。现在是淡季了,海鲜也不是多好。”
“这就够好的了。等咱这矿关了以后,吃个海鲜也不容易了。”长胜感慨的说。
“你从小就知道吃。”老爷子每次一见到老三总会来这一句。
古兰打量这一家子人,心里算了算,光长永的兄弟姊妹约了去,就是一个4+1、一个5+2呀。这要约齐了,就能上平台当老总,快速赚钱了。一想到这一点,古兰自己都奇怪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这样呢。
几天的功夫,自己就变成一个钻钱眼里的人了么?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念头却是很自然就流露出来了的。她不由得不佩服那行业的培训辅导的功夫,几天时间就改造了一个人呀。怎么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了呢。
联想到几十年来,她几乎接连不断的参加那些辅导、培训,有的长达几个月、半年、甚至成年的重点班次等。那么多的培训,也没有哪次给她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更别说是让她动心了。
有些培训都限定了,必须记多少字的笔记,必须完成多少作业,必须完成多少篇论文,参加多少次研讨,而且每次都必须发言等等。即便那样,也是收获甚微,有些则成了负担和完成任务的无奈。多少次培训下来,留给自己的恐怕只有现在同她如影随形的太极拳了。
想到这种反差,古兰不由地心灵打颤。
当然她知道自己能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领导干部,正是那些培训教育的结果。但是从现象上来说,她还是为这几天的变化所震惊。
思来想去,只能说蓝海新区的说教,是从人的最原始的欲望出发和入手的,因此很容易与人的那种本性产生共鸣。
而工作中的那些培训却是一种理想的境界,是一种人的本性中最纯真的部分的淬炼和升华。因此,总给人一种负重感、击打状。
前者是在你平行的道路上,给你放上一束束花朵,让你嗅着芳香不由自主的前往。不管前边是馅饼还是陷阱,而不顾一切。后者是在你爬行的坡道上,给你设置一道道考验和挑战,让你不进则退的努力攀登而望而生畏。
古兰正冥思苦想着,长枝叫了一声:“姐,吃饭了。”
古兰把老爷子的轮椅推到饭桌跟前,服侍着老爷子和一家人愉快的吃了一顿饭。
临走,老爷子没忘了嘱咐一句:“长永回来了让他来一趟。”
“好的,你放心吧。”古兰答应着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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