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伴随着萧瑟的寒意阵阵,第一场战事终于在武靖营开打。
武靖营是虎皮驿和长勇堡之间的一座小堡寨,挨着浑河不算太远,只有几里地,距离虎皮驿主道大概有十来里地。
这里虽然不及虎皮驿那么当道,但是却是从沈阳到辽阳之间主干驿道与长勇堡这个在西面边墙,也就是面对辽河套边墙堡寨的中间点。
在沈阳丢失之后,上榆林堡、静远堡、长勇堡这一线的堡寨都被辽东镇放弃了,实际上在沈阳被建州军控制之后,这些堡寨也守不住了,一旦被建州军拦腰截断,那可真的就是要被关门打狗了。
不过本身这一片面对辽河套的边墙就是针对建州女真和蒙古人的,前期主要是针对察哈尔人,但随着建州女真势力的日益膨胀,辽河套这一片渐渐变成了建州女真的势力范围,沈阳西面正面对辽河套这一片,自然也就建立了从丁字泊堡、十方寺堡、上榆林堡、静远堡一直到长勇堡这一系列沿着西面边墙而建的堡寨,但沈阳一丢,这些边墙堡寨就变得毫无价值了。
战事最初是在柳条寨展开,不过一场千人规模的小会战,但随着建州军和周军都在不断增兵,规模迅速膨胀到了各自都有三四千人参加的战事,建州军有些抵挡不住,稳步后撤,从柳条寨一直撤到武靖营,依托武靖营营寨展开反击,也给周军带来不小的损失。
双方似乎都打出了真火,力度越来越大,投入也越来越大,当越来越多的建州军和周军分别从沈阳和辽阳增援而来时,有意无意的,似乎双方都下意识地觉得这也许这就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开端了。
冯紫英摩挲着下颌,一动不动,站在舆图上看着上端的长勇堡和静远堡之间的蒲河。
蒲河沿着边墙注入辽河,一直到往下变成三岔河,注入海中。
“建州军还在增兵,长勇堡也打了起来,虽然下了一场雪,但浑河要冰冻还早,……”吴耀青有些急促地介绍着情况,“目前建州军虽然增兵两万,但是甘宁军已经在虎皮驿西端牢牢拖住了莽古尔泰一部的主力,让其无法向西移动增援,辽东军仍然在武靖营左近于建州军激战,但还见不出胜负,建州军的骑兵优势仍然很明显,特别是在这一线的机动出击,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耀青,不要着急做出判断,以对面的建州军,你觉得他对上我们有胜算?”冯紫英微微摇头,“六万余人,有一万新军南下进入了南线和登莱军搅在一起了,他们剩下不过五万人,四万精锐披甲兵,加上一万新军,我们这边甘宁军两万人,加上七万辽东军,几近于二倍对方,进可攻,退可守,你觉得这场会战会不会打成努尔哈赤所希望的一战定乾坤的决战,我倒是觉得可能会打成一场更大的消耗战呢?”
吴耀青断然摇头:“努尔哈赤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您所提到的这些,他应该都了然于胸才对,但是他敢不断加大投入,而且是添油似的这种战术,照理说不该如此才对,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当然,王一屏和白奇策突然反戈一击的话,也的确有可能……”
“所以我们不能着急,还要观察一下,除了他们可能选择甘宁军作为突破口,和在王一屏、白奇策部做文章外,还会不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杀手锏?”冯紫英也对局面的发展变化既感到期待,但是也有一些担心。
吴耀青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大人,我们现在还看不出来,南线战事也在加码,曹大人和毛大人配合很默契,碱场堡一线打得大开大合,费英东和安费扬古以及皇太极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而且大同军越过边墙,已经快要逼近鸦鹘关了。”
冯紫英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建州军会不会是打算从南线抽调军队来加码北线?
但是曹文诏和毛文龙攻势很猛,建州女真如果敢抽调南线兵力,自己一方不可能不觉察,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努尔哈赤真敢在南线抽兵,那自己就敢命令曹文诏、毛文龙玩命地打,直接把南线建州军打崩。
这还没有算大同军逼近鸦鹘关,一出鸦鹘关就是赫图阿拉,难道努尔哈赤还真敢置自己老巢于不顾了?
但种种可能都存在,越是扑朔迷离,越是纷乱杂呈,就越是需要冷静下来,各方的牌都在逐一展现,都想在对方的疏漏中给对方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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