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有人夜不能寐。
李纲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无法入睡,旁边的老妻早就是睡意深沉,而他还在生着闷气。
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越想越亏。
官家变了,李纲直白的感受到了赵旧跟以前不同了,求战心切,或者说是盲目的自信和好大喜功,当然,这位官家没有遭受当头一捧之前,还看不出什么来。
隋炀帝的身姿不断地涌现在这位老臣的心头。
老李却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老李本人虽然是主战派,可也属于那种保守型的主战派,其实他本人真没有多少带兵的本事,会用人和会用将是两码子事,老李军事素养是真的不行。
汴京之战,以及李仙彦出走便可以看出,李纲连个中低层军事武官都比不了。
术业有专精,大宋还是需要内行人干内行事。
这也是赵旧为什么敢放心的把政事交给他处理,却不想让老李参与军事的原因,大宋朝的特色主义文化传承,外行指挥内行,国内阶级立场斗争大于国外强敌,吃了吐,吐饼这一词就是源于大宋朝。
李纲还在想着心事,丝毫没有发觉他的相府钻进了一道黑影,来人居然轻松的在比直的墙壁上行走,穿屋过堂,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李纲所在的房间。
黑衣人瞅了一眼在床上的李纲夫妇二人,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了一柄飞刀。
李纲的夫人睡在床边外侧,这也是古人的习惯之一,古代妇人是禁止从丈夫的身上跨过,此为大不敬,有了李夫人的一些遮挡,李纲虽然醒着,确定没有发觉屋子内的动静。
赵旧的影分身一发飞刀投掷了出去,瞬间就砸在了李纲的床边,李纲脑袋都是蒙了,看着旁边颤巍巍的飞刀,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
等他从床上挣扎起来,却发现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影,李相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守在妻子身边,把目光看向了那柄飞刀,他的妻子也瞬间被惊醒。
“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吵闹?”
“嘘,禁声!”
李纲将飞刀取下,看完书信上面的字之后,顿时明白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官家身边的能人异士,那支神秘的部队。
李纲夫人一番追问,李纲敷衍了几句,不再多说什么,经过此事一番刺激,李纲反而如同放下的什么心事一般,直接安然入睡。
第二日,李纲早早的就来相公们的办事处,一应官员上前询问官家的态度,李纲只是答道:
“诸位只需管好人事,后勤便可,万事以战为先,不要过多干涉前方大将,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出现纰漏,相忍为国,求稳求胜尔。”
众人一片骇然,李相公这是怎么了?难道大清早的就吃错药了?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规劝官家,好好处理政务,恢复民生,收取赋税,重整江南之地吗?
东南士人大多都是愿意追随李纲,在士大夫之中,算是比较吃得开的宰相了,李纲此话,虽然让不少人脸色不好看,却没有人敢引起非议。
又过几日。
终于,官家回宫了,百官简直就是弹冠相庆,官家终于没有整日呆在那些该死的军营里面了,可喜可贺啊。
赵旧也知道这些官员的尿性,弄了一个影分身去练习道术之后,他本人做起了垂拱而治的圣天子,秉持着多看多听少做的方式,去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君王。
不多时,大宋讨贼经略相公刘光世求见赵旧,赵官家疑惑不已,这时候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吗?
赵旧还是召见了这位昔日的心腹爱将,他对此人最后的耐心已经耗尽,可以说当日凉亭一别,赵官家已经把多日的情分送还给他了。
当日已经给了这个老油条两个选择,一个是当一辈子的富家翁,而另一个就是继续在大宋的官场上蹉跎,但赵官家不打算再照顾他了。
刘光世来到了皇宫行在,赵旧又一次接见了他,笑道:
“刘爱卿近来立下了赫赫战功,连战连捷,就连朕都听闻了东南虎之名号,那些绿林好汉,散兵游勇,土匪山贼,可都是视你刘光世为眼中刺肉中钉啊,实在是提气呀,朕对你刮目相看啊。”
“官家谬赞了,臣不过是做了份内之事,解决的不过是些散兵游勇和泼皮无赖,不值一提。”
刘光世收起了嚣张跋扈的行事手段,自从凉亭一别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失去了圣眷,官家改了心思,自己也只能跟着变成了坚定的主战派了,封王从剿匪开始,这是老刘为之奋斗一生的信念。
赵旧心道果然没有选错人,为自己看人的眼光偷偷的给了个赞,刘光世对付金兵确实是不行,在完颜四太子面前就是个弟弟,可他外战外行,内战却内行啊。
刘光世现在手上能够指挥的兵马有两万三千,除去一万多他原本的心腹手下和西军带出来的老底子,剩下的人全都是他招降和击败俘虏的贼人北方溃兵。
赵旧总算是知道了刘光世为何能够名列四大中兴名将,这是有科学和历史依据啊,换一个思路想一想,刘光世解决了大宋很多的溃兵和叛军问题,将他们招为了部下,相当于间接性的消灭了不少大金的伪军和伪齐的主力,功不可没啊。
赵旧知道刘光世很多胜仗都是靠着王德才打赢的,可是他本人也有不少闪光点,剿匪能力绝对是跌到了满星级别,崇祯皇帝若得此人,何愁大事不成啊?
“刘卿家,你来找朕所谓何事啊?”
赵旧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光世。
刘光世便道:
“好叫官家知晓,某得了消息,洞庭湖那边有人犯上作乱,劫掠了周边十几个县府,并且这些人还大肆宣传邪教,末将就怕这些人变成下一个方腊,所以过来请命出征,望官家准许。”
刘光世这个讨贼经略相公属于赵旧赵旧规划的御营权使职位,拥有出兵的权利,可还是需要县中央报备,特别是那种解决叛乱还有劳师远征,甚至要亲自向官家请示,官家再下个条子让相公们处置。
“洞庭湖的叛乱?钟相杨幺么?”
赵旧突然记起,这俩人不好对付啊。
“官家早就知晓了?”
“知道一些,不过……你还是小心为善,去几位相公那报备呗,朕让团子下个条子。”
刘光世非常疑惑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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