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几乎是互相搀扶着回了营地,大家深一脚浅一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建康城,先胜后败然后又是一场惨战,心中滋味百般,士气几乎低落到了冰点。
赵旧身后也背着一个负伤的小兵,缓缓跟着大军回城,其他军官将领也不好意思空手回去,几乎人手都是搀扶着老弱残兵回城。
赵旧此举倒是改善了不少军中的风气,张俊,陈淬两人最为失意,此战他们损失了不少军中精锐和自己信任的心腹部下。
张俊女婿都负伤了,更别提其他人了,赵旧沉声道:
“国仇家恨,必报之,尔等铭记于心便可,外地的援军总该要到了,国事艰苦,吾等君臣惟有共同进退,方能破局,相忍为国,死则死矣。”
阿里带着铁浮屠回了军营,各地的攻地效果不太好,纷纷受到了宋军的顽强阻击,哪怕是到了最艰苦的时候,宋军依旧没有出动投石车。
楼车,大洞车,云梯车,盾车这些手段都用尽了,依旧未能拿下建康城墙,刘豫大军溃败,导致整个西方战场只能是暂停进攻留下来休养生息了。
金兀术又狠狠的抽了刘豫几鞭子,刘豫身子又是一阵颤抖,痛并快乐着,眼神惊惧地看着金国四太子,不知所措。
金兀术沉声道:
“你带着你手下那些废物回山东去,俺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快滚快滚。”
“谢谢四太子,下官告退。”
刘豫拜谢,赶紧退出了军营,经此一战之后,刘豫算是被打醒了,这摊子烂事根本与他无关,大宋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暂时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存在。
还是好好的回山东苟住发育才好,最好能拿下汴京的治理权,回头还是要好好的向挞懒元帅好好的吹吹枕边风啊…呸,耳边风,某刘豫是个守正君子。
守正君子刘豫扛不住压力退了,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叛将孔彦舟,连夜仓皇的逃回了山东。
留下来的军中大将继续商讨,万户韩常说道:
“还是得造大车,建康城的墙不过才三丈五,宋军又加固了一丈五,也不过才五丈。
五丈的城池比起太原来说也是远远不如,某以为,可造五丈大车辅以牛马拉行,定可攻下建康城。”
金兀术点头,如此行事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倒也可行。
又道:
“尔等畅所欲言,俺洗耳恭听。”
降臣许德开便道:
“四太子,其实我们还要两手抓,赵宋皇帝为何一直隐忍不发,到现在还没有出动砲车,无非是怕我等用砲车毁之城内砲车,我军可以准备砲战了。
另外,刘豫一走,西面就出现了空缺,四太子何不将其空着就是,正所谓网开一面,或许能够收到奇效。”
金兀术毕竟是名将的门槛,怎么可能不懂得围三缺一的军事法则,只是他对自己的大军太有自信了,没想到一时之间居然拿不下眼前这座小城。
老将赤盏晖言道:
“彻底的放开西面,还有一个好处。
建康城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不如着手些剿灭勤王大军,毕竟宋朝那些兵马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野战之中,给他们百万兵马也不足以称雄,土鸡瓦狗而己,反手可灭之。”
岳飞,韩世忠,刘光世:???
许德开又是阴邪的一笑,言道:
“彻底放开西面之后,咱们确实是不可以控制信使住来,就算咱们伪造信件,想必宋人皇帝也是不信的,如果这些信使都是真的呢?”
金兀术一喜,言道:
“许先生有何妙计教我?”
许德开笑得更加灿烂,只道:
“我们汉人都有个传统,就是报喜不报忧,就是为了避免家人担忧,如果咱们能够来控制来往信使,只将坏消息传递进去,不要让好消息传递进去,宋朝皇帝就会失了分寸。
他们里边一乱,咱们就有了机会,若是赵构先带着兵马逃了,那城池就可轻而易举的拿下。”
有金将问道:
“若是让宋人皇帝逃了,那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许德开继续耐心的解释道:
“建康城周边全是平原山陵,可没有其他大城,宋朝皇帝不管是想逃到襄阳去还是跑到临安城去,通通要赶不少的路,他们再快有我们的轻骑快吗?”
“好,此言善矣,俺们集思广益,三管齐下,管教赵构小儿插翅难飞,俺也能用足尖轻轻踹破建康城了。”
次日,城头的宋军惊喜地发现,西面的军营全部没了,对面的叛军仿佛是连夜跑了,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拆除,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西面的金兵退了?
不仅如此,城东,城南,城北虽然依旧是战事焦灼,这是金兵的进攻力度反而减小很多,往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虽然每日都是淋漓尽致的弓弩倾泄,可双方都打得很克制并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果。
金兵一下子绵软无力,到是让宋军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大家也很奇怪,金兵怎么变成了软脚虾?
就在大家诧异的时候,金兵又开始明目张胆的土工作业了,在城墙下面到处挖甬道,不仅如此,城下摆的水缸也传来了动静,金兵这是在挖地道??
金兵上蹿下跳,宋军这边早早的做了防备,挖地道这种费时费力的活,要是被人提前探知,只能是吃力不讨好,并无多大用处。
甬道就不同了,金兵可以凭借甬道快速接近城池,要么攻城,要么突袭,可操作的空间不小。
张俊也匆匆走上了城头,喜忧参半的说道:
“官家,西面确实没了兵马,刘豫退兵了,我派了兵马出城打探,并无异常,或许可以打通和其他州县的联系了,特别是可以联系上临安那边了。”
赵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其中肯定不正常,便道:
“金兀术最近动作频繁,肯定在暗处憋着坏呢,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我赵某人就留在这里不挪窝了。”
可赵旧万万没有想到,金兵又想出了更加恶毒的法子,这种恶心的手段让大宋的官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问题的本身其实还出在赵官家身上,勤王大军陆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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