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行宫梅雨亭,赵旧李纲对坐,李纲上言请求独奏。
赵旧感慨万分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这才几日不见,李纲居然白了头,前些日子还不是这般光景。
“唉…李卿怎么这么苍老了,是处理政事太累了吗?”
赵旧万分心疼。
李纲眼眸深处都是阴霾的颜色,淡淡的开口说道:
“官家,老臣不仅是身子累,更是心累,恐怕难以承担大任,想要像官家请辞。
某并不是贪恋权势,只是想撑着佝偻的身子,让大宋挨过这最艰难的几年,如今看到有官家的作为,老臣甚是欣慰,心中心结已然放下,别无他求了。
只盼着官家日后能够中兴大宋,老臣余生居于江湖之远,亦为君贺。”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是进亦忧,退亦忧…”
赵旧到现在还记得范仲淹写的这首名词,这才几年的光景,李纲就心生退意了,原本还想靠着他多撑几年呢。
李纲坐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臣是政和二年的进士,历南剑州沙县监税、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兵部侍郎、枢密院事、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
辅佐朝政,几起几落,高处的风景也欣赏过了,低谷时人人都盼着踩我一脚。
靖康之难时,路边一小校都敢指着老夫的鼻子说,李伯纪不懂行军打仗矣。
臣那些年也自负过,更是自认为不输宗泽,可迄今为止,除了一场东京保卫战拿的出手之外,实在无颜面见官家。
谁人又得知,当日小校所言,居然成了箴言,而那小校却成了一方大员,撑起了川陕半边天,在外头挡着完颜娄室十万大军,使其不能寸进,老夫生生佩服也。
正应了那句话,李伯纪军略如都尉也,杭州之事,某难逃其咎,唉。
臣请辞,望官家准许。”
李纲这是把自己的军事才能比成了团长级别的人物,李团长…
赵旧轻声道:
“李卿,凡人又怎能做到完美无瑕,这天下并无完人,在朕看来,李伯纪要是文武双全,行军打仗都是一流的好手,那还要这些将军们作甚?
至少,我大军此战能够击退金兵,朝廷的物资补给,江南士民的鼎力支持,还有文武百官的通力合作,少了哪一样都不成。
你李伯纪在其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对朕来说,汝也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若李纲愿意干下去,朕有千百个理由挽留,李伯纪若是有半分不愿,朕也不能将其绑着上朝。
朝廷决定好新的宰相人选之前,你先交接好事宜,朕自由处置。”
“如此甚好,臣也有好些日子没有,静下心来静坐一处了,现在回想,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谢官家隆恩。”
李纲一拜,再拜。
脸色多了几分释然,其实最让他耿耿于怀的事是杭州城的士民伤亡,要不是他轻敌冒进,又岂会让兵马折损在城门之外?
这也导致后来根本就抵抗不了金兵入城,要不是官家来的快了些,他就要成为大宋的千古罪人了。
“李卿,朕有首诗赠你,你品,你细品。”
赵旧莞尔一笑,又送。
李纲抬头,官家又双叒叕来了,这回又是什么恶心人的诗???
“《破阵子·为李伯纪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好,此词当浮一大白,臣叩谢天恩,余生足矣…”
亭中,李纲又哭又笑,官家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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