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几人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王刚又开口说道。
“方治中和穆宋两位从事先等一下,其他人先各自忙碌自己的政务,并州现在情况复杂,还要多多仰仗各位同僚”
后面的几人躬身行礼,告辞离去。等到其余人都走远,王刚才开口说道。
“将三位留下来,是有一些事情要和各位商议”
“请州牧吩咐”三人应道,王刚将他们三人留下来,肯定是有事情要说。
“我准备从城中难民之中,招募一千兵卒,负责巡逻城中。虽然晋阳的贼曹也负责巡逻事宜,但如今难民太多,容易滋生霍乱,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穆顺率先表态,他的职责就是训练兵卒,而且他不在并州的任何派系,平常也没有多少政务。
“敢问州牧,为何不从晋阳的良家子弟之中招募,而选择难民,难民良莠不齐,且大多营养不良,身体瘦弱”方睿开口问道,他并不是想反对王刚,只是不明白州牧为何要从难民里面招募。
王刚则笑着说道。
“招募这一千士卒,并不会参与战争,只是负责巡逻城中,处理一些城中难民的纠纷,他们都是难民出身,有些事情能感同身受,难民也不会排斥,最重要的一点,至少解决了这一千难民的生计问题”
方睿听了点点头,心中暗赞王刚考虑事情周到。
倒是旁边的宋宽有些拘谨,王刚看出了他的心事,对他笑了笑说道。
“宋从事但说无妨,既然找你们商议,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出来,也免得以后麻烦”
“府库之中的钱粮已经捉襟见肘,并州如今只剩下五十二县,秋季的钱粮赋税已经上缴,只怕无法再支持招募兵卒”宋宽说完,一脸委屈的看着王刚。
他掌管并州的钱袋子,可都不一定有中原一个大县的富裕。
“钱粮的事情我来解决,这事稍后再说”
“那么卑职也没什么意见”听王刚说解决钱粮的问题,那自然没话说。
“那就劳烦穆从事了,今日就着手去办吧。遇到任何问题可以来府衙找我”
“是,末将一定不辜负将军所托”穆顺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走出府衙。
王刚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口说道。
“井陉关发生的事,两位想必有所耳闻,我就不再多说了。这些年周家在井陉关为非作歹,聚敛了大量钱财,我已经命令士卒封存,宋从事就前往井陉小镇一趟,清点全部财物土地,以充府库”
井陉关的事情,两人自然知道,晋阳城的许多人也在等待后续,大多以为王刚会将这些财物占为己有,没想到王刚却充了并州府库。
“卑职这就去办”周家的钱粮,他也知道,若能全部充到府库里面,那么并州的日子将好过许多,不由的对王刚多了些尊敬。
虽然方睿还是觉得略微有些不妥,毕竟周虎隶属太原郡,若查抄家产也应该是太原官府出手,可井陉小镇名义上又归上党郡管辖,查抄应该上党郡负责。可现在非常时期,事情都是王刚一手促成,由州衙查抄也无可厚非。
等到宋宽走出大厅,王刚才轻叹一口气说道。
“如今整个太原各县到处都是逃难而来的百姓,晋阳都没有粮食救济百姓,其他各县想必也是如此。我已下令在晋阳城施粥,可军中的粮食也坚持不了多久,不知方治中何以解决之道”
王刚将方睿留下来,自然有事情找他,方睿也清楚,留到最后说的事情,肯定是最棘手的事情,现在最棘手的就是太原难民,和日益上涨的粮价。
方睿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
“今日虽不是丰收之年,粮食也没有减产,太原共有良田约十万顷,山地二十多万顷,按良田亩产三担粟米。山地亩产两担,整个太原郡今年秋收大约六百万担。太原是个大郡,下辖二十一县,有二十余万户,口七十余万。按每人一日一升计算,从秋收到现在不过两月,最多吃去百万担粮食,那么整个太原郡至少还余下五百万担粮食。并不是太原的粮食不够吃,而是太原的百姓买不起”
方睿不愧是并州的治中,掌管并州文史档案,又在并州为官多年,对并州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里解释一下,文中一直用的担,而没有用石,其实两者单位基本相同,希望广大读者不要刻意较真,至于担和石的真正区别还是交给专家来研究,以后就不多做解释)
王刚没想到,太原还有这么多存粮,可那些世家大族,却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挨饿。想到这里,王刚就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方睿看王刚要发火的样子,急忙开口说道。
“州牧也不必太生气,趋利避害,人之本性。只要稍加约束,便可解决,而且其他各县的时间土地也不像晋阳的这般严重,百姓手中还是有一些粮食的。另外雁门郡地广人稀,百姓的土地较多,手中大多都有存粮,加上张太守的治理,想必能调拨一些粮食过来”
这点王刚倒是知道,来的时间路过雁门各县,城中并未发现有难民。百姓大多富足,脸上的笑容也比太原多了许多。
“那雁门能调拨多少粮食过来”王刚开口问道。
“雁门原本十五县,可罕山以北的四县早被匈奴占领,如今只剩下罕山以南的十一县,这还多亏了州牧和张太守,雁门郡才得以保存。雁门郡山地较多,良田很少。今天秋收大约能产三百万担粮食,且百姓手中大多有存粮,调拨过来一百五十万担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就是方睿想了几天的办法,只有调拨外地的粮食进入太原,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并州粮价的问题,虽然对雁门有些不公平,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好,稍后我派人通知雁门郡的郡丞准备粮食,雁门郡的太守张辽,已经在来晋阳的路上”
“那下官就替太原百姓谢谢州牧了”方睿由衷的说道。
“还有一事,我担心下面各县会对县城的难民置之不理,我想劳烦方从事替我下去巡查各县,具体细节可以和太原张太守商议。告诉下面各县的县令。拿出府库中的粮食出来赈济难民。等雁门的粮食运来,再一并还给他们,若谁敢徇私舞弊,本官亲自去将他革职查办。还有禁制一切买卖人口”
这才是王刚找他的根本原因,是让方睿去下面各县监督着那些县令施粥。
方睿听了一脸苦涩,这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他也无可奈何,既然州牧已经下来,他也只得遵从。躬身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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