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主人在九天之上,是一名大神仙。”
卖红薯的老人指了指头顶:“过去的老人是这么说的,但谁也没见过。”
他说,过去的老人不是自己老死,就是被死兽吃了。”
陆尧由此确定,倡人寿命较正常人会长很多,但也是会自然衰老和虚弱的。
黎鲛的生命值仅剩12点,看起来也在逐渐接近生命的终点。
“死兽就是你们说的,那种睡在地底下,会吃人的怪物?”
“只有它嘛。他们说,死兽是从地上跳到仙境里来的,就像跳出水的鱼一样,它知道这是仙境,就想要吃仙境里的人。”
黎鲛笑起来时眯起眼,脸上都是咒纹:“不过大神仙在,它就不敢冒头。只有等大神仙休息和去天外的时候,它才会跑出来。现在大神仙不见了,它还是这样,就是怕大神仙。”
“要是被死兽咬到,就活不了。长什么样子?不知道,被它碰到就死了。”
黎鲛就知道这些。
陆尧心想。
庞隶事故,看来是被死兽袭击导致触发了偃师,继而将庞隶替换成了倡人。
死的如果是倡人,由于偃师必须以血肉之躯作为模板,就没法再进行继续复活。所以倡人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缓慢自然减员,无法套娃式再生。
西极宫内是一个封闭的小型生态区,信息传递基本靠口口相传,加上内部松散,倡人又缺乏动力和欲望,没有什么集体观念。
看似与常人无异,其实与外界人类是完全不同。
陆尧使用【纵地金光】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后出现在了伊莎贝尔旁边。
这一能力是以信徒的信仰之火作为坐标,能在一个世界里进行即时传送,非常方便。
“大人。”
身着蓝色信号服的伊莎贝尔对陆尧说:“这里正在举行某种仪式,或许有不可知的风险。”
她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陆尧原本绷起的神经,可看到现场时却出现了些许波动。
所谓仪式,就是一群倡人正在玩放风筝。
硬要说,风筝也的确是一种祈福仪式。
陆尧小时候听奶奶讲,过去人们放风筝是将霉运放出去,用风筝来承担倒霉,飞得越高越远越好。放风筝的人会剪断线,让它自己飞往远处。
奶奶叮嘱说,钥匙看到断线的风筝一定不能捡,不要沾染上别人的霉运。
陆尧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放风筝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在场的倡人都表现出一种少有的肃穆和庄重,他们紧张、专注而又小心地拉扯风筝,仿佛这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陆尧询问了一位旁观的倡人。
对方告诉他:“这叫放飞仙,飞高一点,就像是大神仙一样,能吓住死兽,免得它出来害人。”
陆尧一愣。
伊莎贝尔的判断还真没问题,确实是驱邪仪式。
“你们这附近年纪最大的是谁?”
“应该是麻姑,她来得最早,前面路边黑衣服那个就是她。”
麻姑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左额到眼角那边有一些黑斑,大概这就是名字的由来。
她一头蓬松泡面头,穿着一件黑底白星星的衣服,身材略显臃肿,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广场舞阿姨没什么两样。
“死兽?那个谁知道,见到都死了。”
麻姑比卖红薯的老黎要更健谈,陆尧只是问了一句,她就停不下来。
“我是魏国人,我被接到这里的时候,魏惠王和齐威王在徐州会盟,不过我运气不好,遇到了山贼,被该死的贼给害死了。”
“说死也不对,现在我还活着,大概就是我与人为善,得到了神仙的庇佑。”
“小伙子看起来真壮实,我们魏国人就喜欢你这种高高大大,威武雄壮的男子,有没有婚娶啊?我知道有一个小姑娘,长得也俊……”
“……”
陆尧人麻了。
怎么哪个世界线上的阿姨都这样,就喜欢搞连连看。
看到陆尧旁边的伊莎贝尔,麻姑这才稍微收敛:“这小姑娘也挺好看,这是你妻子还是妹子?唉,你别走啊,别走啊。死兽我知道一点。”
陆尧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以猛男式的冷酷姿态静等下文。
“年轻人有点耐心。”
麻姑嘟囔了一句:“我反正是听人讲,死兽其实更像是一位管死的神仙,它吃的那些人,是本来就命不久的。”
“你想想看,如果不是这样,仙境的大神仙怎么会允许有怪物在这里?死兽就是死神,祂主管这里的死亡,谁要死了,祂就把谁带走,每次死的都是老家伙。”
“所以我觉得这放飞仙没用,这又不是神仙的问题。”
麻姑的这番话,却给出了另一种观点——死兽是西极宫的死亡和收纳机制,是一种客观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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