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海最近忙得晕头转向。
盐城各种事务的繁琐,远超出他的设想。哪怕大多数提议市民议会都会否决,可剩下那部分建议也数量众多。
坐在议会大厅的市长室内,铜海看着桌子上的一卷卷羊皮,只觉头晕眼花。
我一个铜匠,怎么就变成了市长呢?
人啊,就是不可预料。
……
不久前,铜海返回盐城,看望年事已高的商利。
老市长拄着拐杖,用仅剩的右眼注视着他,重心长地说:“我已经向议会提议,由你来当这个市长。议会已经通过了。”
铜海听得一脸茫然。
市长?
这个词和自己放在一起,就像是用铁锤去打磨陶器。
铜海不理解。
要说自己有什么个人擅长,除去荒废多年的铜匠工艺外,他唯一适合的地方大概就是城卫军。
“你别急,听我讲。”
老人缓缓解释:“这个世界上,不同人有不同的才能。”
“有的人才华横溢,天生充满了奇思妙想,比如去世的渔连市长;有的人坚韧而聪敏,比如尧城的药勺先知;有的人能引发所有人的激情和热忱,比如多伦努努先知。”
“而你,我的朋友,伱有一种其他人都没有的能力。”
“你象征着公平。”
商利露出笑容,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
“不是任何人都能带领北方神殿军,完成这一伟大的反攻和光复。”
“铜海,他们佩服你,信任你,愿意跟随你。”
“不是因为你身材高大,力大无穷。”
“而是因为你总是身先士卒,高喊冲锋时必定是第一个冲向敌人。你坦然面对神明的伟力,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你解放每一个奴隶,对每一个士兵都如同兄弟。”
“你身上的公平和魅力,让每一个人都对你充满信心,坚信跟随你是正确的。”
“市民议会存在,让很多人都可以一起来参与城市决策和建言,领导者需要的是发挥更多人的能力,得到所有市民的支持和信任。你是最适合,也会是最好的市长。”
铜海说:“可我什么都不会。”
“没有人什么都会。”
老人摇头:“你已经在外漂泊了很久,见识远强于过去。现在我问你,你消灭了所有的奴隶商人了吗?”
铜海沉默了一会儿:“他们藏了起来……我只干掉了二十七个。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明白了吧?我的朋友。”
商利轻声说:“那些卑劣与疯狂,自负与傲慢,恶意与阴暗,它们会悄悄藏起来。我们无法判断,它们会从哪一个人身上,在什么时候显现。”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点燃火,让这个世界大多数地方被光笼罩,让阴晦的黑暗无法立足。”
“商计很可惜。”
老人独眼里闪过一丝惆怅:“如果当初我对他有更多的耐性,更多的引导和肯定,他或许就不会一步步偏激,最终造成灾难。反而会变成让盐城更加辉煌的人才吧。”
铜海不这么想。
混蛋就是混蛋!
他一直想要给商计脑袋一锤,可那混蛋逃得飞快,城破时就找不到人了。
“所以,留下吧。”
商利干枯的手握住了铜海有力的胳膊,说:“盐城需要你,人们也需要你。”
“想要彻底消除奴隶,那就将这座城市变成真正的灯塔!让公平之火照耀整个世界,让奴隶制度彻底变成被人唾弃和轻蔑的代表,这将会是一场全新的战斗!”
铜海同意了。
但主要原因,不是前面商利说的那些。
而是因为商利年纪太大了,他的精力越来越差,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和疲乏。
铜海不想让老人这么辛苦地劳累到死。
……
铜海的市长生涯一路磕磕绊绊。
他很怀念过去单人冒险的日子,虽然总是危险重重,还伴随着餐风露宿。但那是一种简单而纯粹的生活,就和过去当铜匠一样。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市长先生,考古学家法比亚尼前来拜访您,请问您有时间吗?”外面的学者书记员问。
“请他进来。”
法比亚尼风尘仆仆地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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