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阙门外了。我回望怅寻阁,渐渐意识到自己被逐出师门了,或者说,是被遗弃了。
我想着一个小时前,小粉还在对我笑,一天前,我们三个还在树屋下举着铁锹追闹,一个星期前,我还在给小粉和肖愁烤鱼犒劳他们的辛苦,一个月前……
我六神无主的晃荡到厨堂,推开门,看到两个食盒都已经摆在了灶台上。
“怎么这么晚才来?菜都凉了,我刚还跟玄舍商量,要不要回锅热一下。”白爷走过来,看了看我,“臭小子?傻了?你老子跟你说话呢!”
管家也凑过来,“赤目,发生何事了?”
我唤出肖愁,低声说道,“检查下肖愁的伤。”
“小伙伴伤到了?伤哪了?”白爷一听急得直叫,“快让我看看,小伙伴,你觉得哪疼啊?”
肖愁出来后,一直抓着我的胳膊,噙着眼泪,像刚才一样,不停的对我摇头。
我看着肖愁,无力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相信你。”
“这么深的内力!”白爷摸着肖愁的手腕,惊讶的看向我,“该不会是降谷吧?”
我问道,“肖愁有没有事?”
“还真是降谷啊!”白爷急道,“这到底怎么了这是?轰趴还没开始就打起来了?我早就跟你说让带上我你不听,你看家里没大人就是不行吧!”
管家从里面把白爷藤椅抬了出来,白爷拉着肖愁,“快快快,小伙伴你先乖乖坐在这,不用怕,我的内力比降谷那小子强,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一会儿,管家把饭菜又从食盒里都端了出来,白爷拿了几壶酒走过来,“边吃边说,跟我讲讲,刚才你们几个闹什么别扭了,怎么还严重到比划起来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白爷拿着肖愁的荷包,皱着眉沉默了很长时间,好一会儿,问了句,“三个房子都塌了?”
我两眼一闭,一股火上头,“你现在担心的就只是房子吗?降谷最看重的东西全都烧没了,你的小伙伴蒙受不白之冤,眼下我们两个都被赶出了怅寻阁!你现在还有心情管房子?”
白爷咂咂嘴,给我倒了杯酒,“你看我就随口一问,你急什么……这事肯定是跟你和小伙伴没关系了,但问题是你得有证据不是吗?”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跟降谷之间,需要靠证据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我仰头喝着酒,眼泪倏地一下流了出来。
白爷叹了口气,“这事的确是降谷冲动了,但你也不能全怪他。”
“我不怪他,我只怪自己。”我说道,“那么多年,生生死死那么多年……我以为我们已经很亲近了,原来我离他那么远。”
“你别光喝酒,这酒后劲比捧肴还大,吃点菜,我跟玄舍都忙活一晚上了。”白爷给我夹着菜,“你也犯不着怪自己,这事跟你们两个都没关系。白略就是降谷心里一块好不了的疤,不碰都疼,这场火就相当于是把那块疤一下给揭开了,降谷今天的举动,完全可以理解成是本能反应,说白了,算你们两个倒霉。”
我摇摇头,“我是活该,肖愁才是倒霉。”
白爷不停的给肖愁夹菜,劝他吃饭,肖愁坐在一旁低着头,一筷子都没动。
管家又递了一壶酒给我,“你毋需过于自责,怅寻上仙并非泾渭不分之人,只是事发突然,他一时冲昏了头脑,等他冷静下来,便会想通。”
我摇头,“他本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会有刚才的举动,也绝对不是一时脑热。这件事如果不查出真相,是永远都过不去的。”
“真相固然要查,但问题是怎么查?查什么?听你说那寝房烧到最后就剩一个泥球了,小伙伴还偏偏就今天一个人在寝房睡觉,对整个过程全然不知。”白爷大腿一拍,“这事也怪我,当时不该让你跟我来厨堂的……不对不对,我应该让你们两个一起跟我来厨堂,这样我还能给小伙伴当个人证。”
管家道,“根据你所说,事发顺序是灵王在寝房休息,然后你收他回符,接着才是寝房失火,如此一来,失火时灵王已在符中了,这样何以不能证明他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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