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来,我是说将来的某一天,七爷会成为下一个金不遗吗?”
大钟心中默默道。
它总有一些担心。
现在的许应并不安全,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盯着许应,甚至左右着许应。这股力量庞大,神秘,深不可测。
即便是天神,也只是这股力量的下属。
它的势力触角,可以延伸到诸天万界之中。
哪怕是强大如反抗大商的那一世许应,最终也还是饮恨收场。
远的不说,最近一次,许应便在大钟和蚖七的眼皮子底下,被北辰子等人带走,丢到武陵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而北辰子应该只是这股势力的马前卒!
虽说,这次许应回想起与大钟和七的过往种种,侥幸恢复记忆,但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
从金不遗的经历来看,许应无法反抗那个神秘的势力,才是大概率事件。无论他如何努力,最终还是被捉去,抹去记忆,变成少年阿应开启一段又一段新的人生。
“倘若今后也是如此的话,那么七爷也会如金不遗一样,永远的寻找阿应,直到自己老得再也记不起阿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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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钟自问,随即自答,“并不会!”
“七爷多半早就嚷嚷着分家产了!”
大钟心道,“阿应的家产真不少。毕竟这两年多以来,探索傩仙隐景地得了很多宝贝,再加上这次太乙小玄天之行,臭蛇肚子里宝物多多,早就动了分家产的歪心思。不过.....”
大钟跟在许应身后,心中悠然:“我会监督着他,让他去寻找阿应,直到找到他为止。就算七爷老了,忘却了,我也不会忘记。除非哪一天,我已经锈迹斑斑,到了不记得阿应的时候。那时再停下,也不迟。”
终于,许应从金不遗的记忆中,寻到了那枚被它遗忘在角落里的金色仙道符文。
这是大商时期的少年阿应,与天神们的主人搏杀时,参悟出的一个仙道符文。
有很多世许应,看到这枚金色仙道符文都没有任何感觉。
但是当许应的目光落在金色符文上时,渐渐地古老的记忆像是渐渐打开了一扇窗户,他隔着这扇窗户,仿佛看到了囚笼里的自己。
那是一個个囚笼。
许应放眼看去,望不见尽头,映入眼帘的到处都是一个个立方体的囚字。
每个囚笼中皆有一个自己。
这些自己如蚖七一样,被锁住了肉身所在的空间,被锁住了肉身、希夷之域、金丹炉鼎、魂魄元神,细至三魂七魄。
唯独没有被锁住的,便是不灭真灵!
他的不灭真灵太强大,囚字仙道符文无法将之封锁。
许应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动:“大商时代的我,参悟出了囚字仙道符文的破解奥妙,就藏在这枚金色符文之中!”
那个时代的他与这个时代的他,想到了一起。
他们遇到了同样的难题,那就是自己在参悟封印自己的鸟篆虫文时,记忆会被不断抹去。
就算他参悟得再深,也不会留下半点感悟。
大商时代的许应,想出的解决办法与现在的许应想出的解决办法相同,就是将自己参悟出的东西记录下来。
不同的是,而今的许应破解起来十分困难,需要从头做起,而大商时代的许应却已经将其中的囚字仙道符文破译出来!
他心中颇为欢喜,细细参悟金色符文的奥妙,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在金不遗的记忆中。
金不遗蹲踞在扶桑树上,它散发着沧桑的气息,盯着被困在封印中的蚖七,渐渐打起盹来。
它的睡梦中,有些古老的记忆沉淀在意识的深处,伴随着许应和大钟前去游历,那些沉淀的记忆又被泛起。
偶尔它会梦到一些过去的事情,但是当它醒来时,又渐渐忘记。
它的耳边会想起战鼓,唤醒了它老化的气血,仿佛战斗还在继续,只是醒来时,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战友是谁,更不记得自己的敌人是谁。
金不遗打个哈欠,从睡梦中醒来,觉得扶桑树有些凉了,便喷出一口太阳神火,让扶桑树散发出更为炽烈的火光。
古老的金乌在树上轻轻挪动一下鸟爪,让自己更为舒服一些。
它盯着树下不远处的蚖七,心中有些纳闷:“这里有一只蚯蚓。好大的蚯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天可怜见!”
它鸟首探出,用力啄下,将虹七周围的空间囚笼啄得嘭嘭作响,火光四溅!
但好在大钟设下的囚笼封印很是结实,即便是金不遗一时间也啄不开,只是将那个空间囚笼啄得千疮百孔。蚖七的脑壳,暴露在它的鸟喙之下。
“上神!上神!”
许多鱼腹之民慌忙跑过来,挡在空间囚笼前,大声道,“上神,还记得许恩公的吩咐吗?这是许恩公的蛇,叫蚖七的,让上神帮忙看护,不能吃了!”
金不遗脸上垂下来一些白色的羽毛,如同璎珞般沉甸甸的,瞪着昏花老眼,反反复复打量蚖七,突然醒悟过来,连忙缩回脑袋。
“呵呵,我居然忘记了。”
它的声音轰轰隆隆,在树上炸响,道,“你们放心,我记起来了,这是好朋友。我不会吃了好朋友。”
鱼腹之民很是担忧,相互商议,道:“上神的记性好像不怎么好。”
果然,金不遗的记性不怎么好,那些鱼腹之民发现情况不妙时,金不遗已经把空间囚笼啄破了。
他们冲过来,便见他们供奉的老神叼住“好朋友”蚖七的大脑袋,正在往外扯,便像母鸡啄住了一条洞中的蚯蚓,试图把蚯蚓从泥洞里拉出来。
“上神!上神!”
鱼腹之民们冲过来,高举双手向扶桑树上呼唤,“不能吃!不能吃!这位是许恩公的朋友蚖七,也是我们的恩公!许恩公还请上神帮他照看蚖七呢!”
金不遗放下被啄得血肉模糊的蚖七,疑惑道:“许恩公是谁?”
众人解释一番,终于唤醒了它几天前的记忆。
金不遗恍然,笑道:“我险些做了错事。这只泥鳅没有事吧?”
它恋恋不舍的砸吧砸吧嘴巴,似乎还在回味。
鱼腹之民唯恐它又忘记了,于是命人专门伺候它。那些人在它面前举起牌子,在牌子上写字,记录下关于它的种种,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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