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主人带离十万大山的剑灵,生平第一次有了真正自由。
刘景浊准她去游尽天下山水,反正需要之时,喊一声就来了。
可剑灵不肯,她说待在剑中,我最安心。
中心深渊处,十二具寒冰塑像占据十二地支方位,皆盘坐。
刘景浊看着这些既是前辈也是后辈的守门人,深吸一口气,给每个人身前都放了一碗酒。
八千年里,这十二人守着那个南天门,让唯一一个可以进出九洲的通道成了个摆设。九洲修士都说这是十二条看门狗,且多是修为足够,眼窝子却很浅的人说的话。
总有人觉得天穹之外是更广阔的天地,他们也不是想不到天外或许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他们就是想赌一把。因为一旦赌赢了,就是更高的境界,更长久的寿元。
站在深渊边缘许久,刘景浊呢喃一句:“玉京天是他们的牢笼,却给了九洲与海外四洲自由。”
龙丘棠溪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大家都一样吧。”
两人离开十万大山之后,并未着急返回青椋山,因为刘景浊说想瞧瞧几个地方。
于是在他一百零七岁生辰那日,两人带着剑灵到了一处山林之中。
刘景浊说这是年幼从军,第一次杀人的地方。
是一处潮湿山林,如今安南国被灭,此地属于百越治下了。
后来又去了一座城池,当年破城之后,大军在城外扎营,第一次做先锋的少年人蹲在军帐后边儿无声痛哭。
这一路走得极慢,刘景浊有意拉着龙丘棠溪游山玩水,去过了匡庐,把十万年间自己独自走过的几个地方,都带着龙丘棠溪走了一遍。
在匡庐山中时,刘景浊指着一处石亭说道:“拒妖岛那位读书人姓季,是栖客山第二任山长,少年时在白鹿洞求学,后去了栖客山。寒门弟子住山上,高门学子住城里,这就是他立的规矩。”
当时龙丘棠溪问了句:“乔山长呢?是季先生的弟子吗?”
刘景浊摇头道:“不晓得,但乔山长是风泉镇那棵柏树下,一位乔姓老汉的后人。而栖客山下看门的杨前辈,本名杨书簿,自愿看门受罚。因为万年之前妖族倒戈,其实是惊想去深渊底部救我。而惊与灵炆当时受了重伤,是杨书簿放他们走的。因为……杨书簿喜欢灵炆。”
那时龙丘棠溪呢喃一句:“可是……安子前辈说,杨书簿是灵炆亲手斩杀的,她怎么能这样?”
刘景浊只说了句,因为灵炆喜欢惊。
到了渝州时,刘景浊便说起了当年白小豆手中漆黑长剑的来历,但后来剑落在谁的手中,刘景浊也不知道。龙丘棠溪感慨道,原来李怆前世祖上,还有这么个人。
继续往北,过剑阁走石牛道,又过一州之后,便是琉璃直隶州了。
昨日是小年,大年也将近。
走出鱼窍峡时已是黄昏,刘景浊一眼便瞧见了那座青椋山。
此时正好飘起了雪花,刘景浊深吸一口气,呢喃道:“我数次来过青椋山,最后一次来时,差别已不大,但总觉得不是家,现在终于是了。”
龙丘棠溪笑了笑,伸手挽住刘景浊的胳膊,温柔道:“去迟暮峰树下看一眼,你会吓一跳的。”
刘景浊笑道:“堆满了酒壶?”
龙丘棠溪笑着点头,轻声道:“知道每年那天都来的外人是谁吗?好好猜一猜,你绝对想不到。”
刘景浊疑惑道:“谁啊?”
这个还真是猜不到,外人年年来祭拜?不嫌麻烦吗?
龙丘棠溪压低声音说道:“是窦琼。”
窦琼?刘景浊瞪大了眼珠子,这点还真没想到。
其实窦成临终前,也来看过一次,他在树底下坐了很久,回朝歌老家之后第二天便去了。
聊着便到了风泉镇,即将过年了,燃放爆竹的孩子可多了。
相比几十年前,风泉镇倒是没变大多少,但街道两旁的门面几乎都成了新房子。最让刘景浊意外的是,风泉镇里多了一间大药铺,写得于家药铺的幌子。
龙丘棠溪解释道:“杨宝芯高升之前,跟我说过这个,你记得一个靠着卖桔梗养活了孩子的妇人吗?”
此话一出,刘景浊着实一愣。龙丘棠溪笑盈盈说道:“那个孩子长大之后成了远近闻名的药贩子,五十岁时就开办了这间药铺,如今就连州城的几家大药房都在他这里进货。他生了个儿子,学了医,在他死后,儿子便接手这间药铺。”
刘景浊感慨道:“算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总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说话时,不远处忽然一声炸响,有个正蹲在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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