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雨,直到清晨才停了下来,然轻风中已夹杂了丝丝凉意。简单洗漱过后,一袭白衣的怜玉背长琴挎竹篮出了客栈,前往钟灵山拜祖。缓步走在怜玉身侧,楚昊宇也是一袭白衣,脸上再没了笑容反而有些肃穆。
雨后的钟灵山郁郁葱葱徒添一份神韵,鸟鸣不绝更添一份生机,阵阵清风吹过卷起层层碧波,端是一处人间胜地,然而一无名山谷内,无尽竹林中,一座无碑坟头耸立,其上更是长满杂草,看去如此荒凉,看的楚昊宇心底一声叹息,任你生前如何英雄如何显赫,可终是黄土一杯。
站在坟前沉默良久,怜玉躬身放下篮子,看的楚昊宇赶忙接住古琴。放下篮子,怜玉一步步走上坟头,见此,楚昊宇似知道怜玉要做什么,可就在他抬起脚步时候,有声音响起,道:“公子,怜玉为人子女,想亲力施为。”
听怜玉如此说来,楚昊宇收回了已然迈出的脚步,望着一脸平静的怜玉。该是长时间无人整理,有野草已然半人高,长长的根须带起泥土飞溅,溅的怜玉雪白长裙上泥点斑斑,然生性干净的怜玉仿若未觉。有的藤蔓带刺,扎入怜玉芊芊五指浮现起丝丝血迹,看的楚昊宇眉头皱起,可终没有出声。
非常仔细的拔掉最后一颗杂草,怜玉双手捧土为坟头添土,做完这一切,怜玉折身提起篮子取出供奉摆在地上,点燃三支松香跪了下去。看到此处,楚昊宇思索片刻终是抬腿迈出一步,在怜玉身侧跪了下去,虽没有任何言语,然而一切尽在不言中。
察觉到楚昊宇的动作,怜玉平静的脸庞终浮现起一抹笑意,轻吐道:“不孝女怜玉拜见爹爹、娘亲。”说话同时,怜玉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而楚昊宇亦随之拜了下去。
直起身子,怜玉接着又道:“怜玉自幼不知父母,直到十六岁那年得师公指点才知道身世,然飘浮江湖十载却不敢前来祭拜。爹爹生前是大英雄,娘亲也是女中豪杰,怜玉一江湖儿女尚且身不由己,有辱爹娘英名,请爹爹娘亲原谅。”
再次一拜,怜玉嘴角又有笑容浮现,道:“今日来此,一为拜祭爹爹娘亲,再者,怜玉即将嫁为人妇,特来告知爹爹娘亲,也望爹爹娘亲泉下有知,能祝福女儿。”话到最后,怜玉再次拜了下去,只是这次,楚昊宇并没有跟随她祭拜。
盯着坟头,楚昊宇张口说道:“伯父伯母都是世之豪杰英灵不灭,楚昊宇今日在此立誓,此生定然不负姐姐,如违此誓,天地不容。”说完后,楚昊宇极为郑重的拜了下去。
看楚昊宇一脸肃穆,怜玉嘴角挂起一抹笑意,轻吐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望着怜玉肃然的脸庞,尤其是她嘴角开怀又坚定的笑容,楚昊宇直直盯着怜玉的双眼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话到最后,楚昊宇抬手将怜玉揽入怀中,一时间,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怜玉自顾一笑犹若百花盛开。脱离楚昊宇的怀抱,怜玉稍稍整理衣衫,抱住古琴坐了下去,抬手便是一腔柔情,令天地也陷入情网。
伴随着琴声,楚昊宇似又看到初见到怜玉时候的样子,他还是个不谐世事的顽童,一心想逗怜玉开心,一切都如此甜蜜。缓缓之中,绕指柔变成了金戈铁马,浓郁的杀伐气息,楚昊宇又回到了漠北,回到纵横沙场时候的豪情万丈和快意恩仇,只是越来越急的马蹄声中,豪情变成悲壮,如此凄凉。此刻,楚昊宇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兵败的无奈,英雄末路的悲壮。琴到此处又是一转,金戈铁马再次化作一腔柔情,又如此决绝,楚昊宇脑海中竟是浮现出一幅画面,一白衣素装女子,握住心爱夫君之手,毅然共赴黄泉。
心底一声叹息,楚昊宇脑中恢复清明,直直盯着怜玉,一袭白衣一尘不染犹若仙子的怜玉,此时此刻,她嘴角有笑眼角有泪,琴弦上,更是洒下斑斑血迹。
缓缓中,琴声低了下去,最后随清风消散,或许,只是梦一场。
深吸一口气收起所有情绪,楚昊宇清秀的脸庞上更是浮现起一抹笑意,起身同时也扶起了怜玉,笑道:“姐姐,咱们走吧,我带你回家。”
听到家,怜玉眼中有过一丝感动,虽没有出声却是重重点下脑袋,脸上更是浮现起一抹笑意,比花娇似蜜甜。挽住楚昊宇的手臂,两人并肩走出山谷,而看到山谷口的灰布麻衣老者,两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静静望着他。
麻衣老者年过七旬须发皆白,容颜苍老两眼无神,身躯消瘦佝偻,手持暗青色的竹拐杖,一袭宽宽大大的麻衣随风飞扬,看似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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