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悠长而沉重的佛号像是突然急促起来的山风一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一字一句的重重敲打在朱九九的心头,轰隆如雷的佛号让朱九九皱紧了眉头,死死的盯着那隐隐已经出现许多白袍僧人的大门。
“喏……”似是钟鼓的闷鸣,又像人声的鼎沸,在这长长的喏声中,佛号戛然而止,而那阵怪异的檀香也随着越来越多出现在那九苍寺山门两侧的僧人而渐渐的散的不见,就在朱九九等得有些不耐烦转身打算从贺旗那里问个究竟的时候,一阵冲天的欢呼声突然从她的耳边炸雷般的响起,朱九九吃了一惊,猛的回头看去,却在一瞬间猛的愣在了那里,在那身着白衣信众的声声呼喊中,一位白衣老僧悠然出现在了九苍寺山门之中的牌匾之下。
“这,这就是不动明王吗?”不知不觉间,朱九九已经咬破了嘴唇,她身子颤颤,惶恐的望着那一脸淡然微笑却有如云端诸佛般庄穆法相的老僧,此时的她,只觉得一颗心咯噔一声沉到了低谷,然后砰然化作了无数碎片,而天地,也在这老僧出现在朱九九眼眸中的一刻,失去了本有的颜色。
“算不上欺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确是个又矮又小的奇怪老家伙。”贺旗轻轻的拉住了朱九九的手,无奈而又自嘲的苦笑道:“说是自己人,可实际上,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是不同的样子,这一次,如果不是白木悄悄说了那扶难的来历,就是我,也猜不出他到底是谁。”
“可是,可是,他,他是先生啊…”朱九九失神落魄的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苍白的就像冬日里空寂干涸的湖,她笑容里含着苦涩,苦涩里带着失落,失落中满是不甘,所以眼泪浸湿了脸颊,无声的流淌了下来。
“向死而生,极恶至善吗…”贺旗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苦涩而又嘲讽,长叹一声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在死亡面前发现生的意义,忏悔那些充满血腥和罪恶的的日子然后得到新生,化身为魔,以卑鄙而让人痛恨的方法去惩恶扬善,这,从来只是,我们暗墨的信条。”
“我,我,我有良知的…”朱九九不甘的喃喃道:“我们,我们是心学的传人,是要,是要,找寻我们本心的良知才去向死而生的!”
“不以雷霆手段,不显菩萨心肠,念杀人佛经,渡世间苦难,这也是良知。”贺旗摇头轻叹道:“他的心学,哪里又是在找寻什么良知,不过是将我们暗墨那几句话改头换面罢了,他那种倔强而好面子的人,可不会承认自己抄了这几句话,如果说原创,或许这么一句,你曾经听过,我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时候,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原来,原来是这样…”朱九九惨然的看着那山门中微笑的老僧,一行眼泪慢慢的湿透了那身下的白袍,当看到那老僧的一刻,所有被隐藏的秘密,所有被欺瞒的过去,都在一瞬间有了答案,那是给她新生的,如父如山的男人,那是苦苦寻找救世为善,知行证道的榜样,然而,那个男人,微笑着,就那样,站在了她的对立面,然后,成为了她所痛恨的那个为祸天下的光明皇帝。
“他有个名字,墨字开头,是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贺旗静静的继续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像我曾经告诉你的那般,我在跳伞,当然没有把他砸翻,但我选的那地方,罕有人至,刚刚下来的时候,他就钻了出来,拿着我们暗墨的巨子令跑出来认亲,手里还有几张照片,说是自家的叔爷长辈,让我跟他走,我那时候哪里肯听,自然一走了之,接二连三如是几次,被他说的烦了,又没什么地方去,就到了这九苍山里做了一阵子和尚,这些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我是不是很好笑?”朱九九惨然的看了一眼贺旗,低着头自嘲的说道:“还以为什么都瞒的很好,可是,可是,自己,早就被看穿了…”
“一个人不问你的名字,不好奇你的过往,虽然的确是修养极佳的表现,但这所谓的真相,往往只是其他事件的假象罢了。”贺旗轻轻的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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