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时,滨海省内还没有投入使用的高速公路。从省城宁州去栢城市,走公路的话只能选择国道或着省道,此外别无他路。
耿文扬等人在贸易公司办理完手续拿到崭新的夏利轿车后,由胥文杰驾驶即刻踏上返程的道路。
如果有高速公路,从省城到栢城最多两个来小时就到,但是走国道提不起速来,路面情况也比较复杂,堪堪开了接近四个小时方才回到了栢城。
车开到批发市场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邵建华等人早已经焦急地等待多时。耿文扬顾不上休息,立即召集众人开会。
邵建华首先把事情原原本本介绍了一遍。今早上来堵门的这两户胥家磨坊村民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年人。一家说欠他们一万元征地款没给,另一家说欠了八千,但是均空口无凭拿不出证据,直言可以从村里账本上查。
邵建华很明白不能对老年人动粗,明智地从市场员工里找出他们的亲戚,好说歹说把人给劝回了家。
“他们走的时候说明天早上还要来。”邵建华头痛道:“这么大年纪的人,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得,简直让人毫无办法。”
耿文扬道:“办法总会是有的。”
“文杰。”他扭头对胥文杰道:“今晚上你就安排跟他们沾亲带故的员工,明天一早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稳在家里,还要把事情的来由打听个明白,我们好想办法应对。”
“明白。”胥文杰道:“这两家是亲兄弟,其中一家的儿子就在咱们市场上班,他叫胥威。”
“胥威?”耿文扬似有所悟道:“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邵建华在旁道:“煤球厂七怪里面有个叫胥威的,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就是他。”胥文杰道:“胥威虽然性格孤僻,不愿跟人来往,但是跟我关系还算不错。我去劝劝他,应该能听得进去。”
其实胥文杰没有说实话,昨晚上正是胥威来给他报的信,他才知道胥宗麟暗地里在搞鬼。只不过这事他只报告了耿文扬,旁人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免得消息走漏后胥宗麟再有别的动作。
当晚耿文扬便住在了批发市场。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他开着崭新的红色夏利轿车来到了站南街道办事处找到了师兄。
郑柏生得知耿文扬买了新车,特意跑出办公室围着车转了两圈,又坐进去体验了一番后道:“文扬,车好是好,就是有点小。”
耿文扬道:“小了省油啊!明年我还要再买辆进口车,那肯定是要大的。到时候师兄再坐上去试试,保准你满意。”
郑柏生知道小师弟向来说话算话,高兴道:“那好,有你这句话,明年我就等着坐你的进口豪车了。”
看完车后俩人回到办公室,耿文扬把来意简单一说,郑柏生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啊!去年转让完土地后,煤球厂欠胥家磨坊村的四万块征地款全部结清了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拿不到钱呢?”
“你等着,我再问问!”郑柏生怕自己记错了,又打电话给当时具体负责办理的同事核实了一遍,放下电话道:“的确是结清了,村里来办理钱款交接手续的就是当时的村主任胥宗麟。”
耿文扬心道:“果然不出所料,正是他在里面捣鬼。”
“这样吧……”郑柏生拿起电话道:“我打电话问问胥宗麟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文扬劝道:“你要是真想搞清楚就别打电话,直接派工作组驻村调查,那样才能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这个……”郑柏生想了想道:“我跟其他同志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那好吧,我等你消息。”耿文扬起身正待离开,无意间瞧见郑柏生办工作上放着一摞材料,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水变油项目”,底下的落款是某某新能源有限责任公司。
“水变油!?”耿文扬盯着封面上那三个字,直觉得很不可思议。前世听说过的水变油骗局,这次竟然真真在身边发生了。
郑柏生见他拿起桌上的材料看了起来,赶忙介绍道:“这是市科委帮我们开发区联系到的高科技项目。怎么样,很神奇吧?能把水变成油呢,真正能用的油。”
“水变油就是个骗局。”耿文扬不得不说出真相:“那个家伙是不是姓王,来自东北?”
“咦?好像是姓王,哪儿人不知道。”郑柏生见他说的很正式,不像是在开玩笑,赶紧问道:“文扬,你可别瞎说啊,这怎么就是个骗局了?”
“师兄,这不是明摆着吗。”耿文扬耐心解释道:“油燃烧后变成水和二氧化碳,同时放出热量。水是由氢氧构成的,没有碳原子,它怎么能变回油呢?再说了,水是不可能燃烧的。他说水能燃烧,那燃烧后水变成了什么?氢氧原子到哪里去了?这不明摆着骗人吗。”
郑柏生当兵出身,初中文化,对科学技术了解很少,可以说基本没有理工细胞,对油呀水呀这些化学物质不明白情有可原。听小师弟这么简单明了的一解释,他也觉得有些不大靠谱。
“可是那王专家上过电视、报纸,还有大学出的鉴定报告,叫什么……什么……哦,对,叫什么水基燃料。”郑柏生一拍额头道。
“全是骗人的,他就是拿油和肥皂水做成乳液骗人,六十年代东北就有一帮人专门靠这个东西骗人,我估计这家伙就是那些人的同伙。”耿文扬知道这伙人的底细,自然说起话来言辞凿凿。
“这……”郑柏生不由得皱起眉来。
如果这个王专家真是个骗子,把矿北开发区给骗了,一旦追究起责任来恐怕会牵连到不少人。只是现在仅凭小师弟的几句话就去怀疑人家,那可是市科委的座上客,背后有大批教授学者给他背书,他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还真是得罪不起。
“师兄,咱不管他是不是骗子,如果市里把这项目安排到矿北区,咱就得管。”耿文扬两世为人,可不能眼睁睁看着父老乡亲们的血汗钱被这个伎俩丑陋的骗子白白地给骗走。
“行,明天我先跟周主任通个气商量一下。”郑柏生底气不足道。
“师兄,你别担心。你要有了消息就告诉我,我有十足把握当众揭穿他。”耿文扬心道:“我堂堂一个靠化工吃饭的高级工程师,真要玩不过只念过四年书的公交车司机,那还不如赶紧抹脖子上吊算了,省的给众多穿越者们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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