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渐江,这个在我心头千回百转的名字,此刻在我眼前无比清晰起来。
他穿白色的衬衫,不高,有一点瘦,挺拔。他的眼睛很清澈,声音很温暖。他站在那里如同春天早晨的一棵树,身上带着黏了露珠的阳光。一下子就点亮了我十九岁的天空。
那个时候我在南,他在北,隔着两千里的距离我们谈情说爱,没完没了,地久天长。我们写邮件,上qq,打电话,发短信,我时常坐在窗前,望着天空飞过的鸟想象他的样子,终于在三年之后,相思成灾。
初次相见是在我的城市,他去上海出差,回程的路上拐个弯来看我。
还记得那是个黄昏,残阳把西天染得通红一片,我站在火车站前的小广场上,听到有人喊我,我回过头去,就看到他。
丫头,他喊我。
丫头,他再喊我。
事隔多年,我依然清晰地记着那声呼唤。他穿着白色衬衫向我走来,我是呆住了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傻丫头,你和我心中想的一个样。他站到我面前这样说。
我突然的就哽咽了,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身体抖动地如秋风了的枯叶。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我一边走一边对他说,这是我给你提过的广场,那个事我最喜欢去的餐厅,我喋喋不休地说着,他微笑着注视着我,丫头,丫头啊!
我们是在一家叫艳阳天的餐厅吃得晚饭,他点了我最爱的回锅肉,我点了他最爱吃的酸菜鱼,还要了两瓶红酒。
我的酒量不是很好,但我仍是喝了不少的酒,他说,丫头,我喜欢你喝酒的样子。我说我也喜欢你的样子,我用手指描画着他的嘴唇,呵呵的笑。
两瓶酒下肚,我如一只猫咪趴在他的肩头,怎么也走不了,是他,把我背回了酒店。
早春三月,春寒料峭,他背着我走在凉如水的街头。
在酒店里,那张双人大床上,我们紧紧的相拥着,外面是一轮白月亮,那么湿那么亮。我的眼泪掉下来,我说,你,不能辜负我!
永不负你!他这样对我说。
那夜,我似小蛇缠住他,在他耳边吐着凉气。他轻轻唤我,叫我,丫头,丫头,丫头啊!
自从,他便经常来看我,好在他的业务区域都在我这边的城市,每一个早晨,每一个中午,每一个晚上,我们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我们一起爬过山,看过樱花,坐过摩天轮,做的最多的就是在酒店的那张双人床上抵死缠绵,听他一遍一遍地喊我丫头。
我们这样浓墨重彩的爱着,直至零七年他结婚。在那猎猎的风中,我只问了他一句话,你,爱过我吗?
爱过,现在还爱!
我却是冷冷的转身,不信,不再相信!
他疯狂地给我打电话,我不接,他便给我发短信,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我笑了,回了他一个短信: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地坚强地活着的。
我的室友薇拉姐没日没夜的守着我,藏起家里所有带锋棱的东西。我说,你这是干嘛?我还不想死,我只是吃不下东西。
第七天的时候,我起来梳妆打扮,狠狠地吃完了两份回锅肉,吃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我知道,爱情过去了,过去了。
然而爱情没有过去。他依然来我的城市看我,他说,完不了,我们这辈子都完不了,娶她只是家里的意思,只是责任啊!你,才是挚爱!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我已经疲惫,没有一丝力气了。可在我转身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了我,哽咽,丫头,别不要我,求你了!
那一刻,我的眼泪喷涌而出,我想走,却迈不开脚步。于是我们又在一起了。
那时,我有一份别人羡慕的工作,身边亦有追求者,可我心里有一大块阴影,那阴影就是他,让我再无法爱上别人。
抵不住相思,我辞了职,收拾了行李,奔赴他的城市秦皇岛。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我寂寞,我寒冷,我不知所措。我说我要的不说,只是安全和温暖,你却无法给我。
他把我压在身下,一遍一遍地亲我,丫头,给我生个儿子吧。他的声音是那样动情和温和。
佛说,与谁相亲与谁分离都是注定,那,挣扎不出就沉沦吧!想着的怨着的思着的念着的都是得不到的这个人。
我扬起如花笑颜问他,是不是生完儿子你就给我安全和温暖了?
丫头啊,不能这样贪心的,若要安全,只能拿温暖来换。
多么自私的男子呀,望着窗外明晃晃的月亮,我的心就疼了,我想念温暖的南方了,想念我的薇拉姐了。这里这样寒冷,不适合我。
得不到,那就放手吧,这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恋情,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七年了,整整七年了。
七年,我从欢乐的女子到面沉似水,容颜都在寂寞中生烟了,全都为了他呀。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吧!上飞机前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一池萍碎,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卡,扔进海里,泪,洒在风里,流光交错,花香漫长,以为,刹那就是一生。
程渐江,不是我的幸福!许征,也不能让我幸福!
那,我的幸福,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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