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封疆-国门又闻日寇的声音,告急
难道他已死去了么?少年急急朝蔡达滑去,草皮太滑溜,她几乎跌倒在蔡达身上。“喂,你,你,能说话么?”少年瞧着蔡达紧紧皱着的眉头,胸脯膨大若圆球,她关切地问道。接着,她几乎不假思索地拿大刀对准蛇身,挥刀砍去,她想把蛇斩断,让蔡达脱出束缚。
少年见他们真的离去,她这才沿着蔡达滚去的方向,慢慢地拉着枯草,边探头寻找,边走下坡去。这是个长长的斜坡,少年向下一看,它一直延伸到一条狭长的沟槽,槽的另一面坡上,杂树混生,却如正在掉发的癞利头,这里一株,那里一丛,参差不齐。槽内水流低潺,如吟似奏,欢快地流向远方,蔡达正仰卧在溪流边,他一动也不动,身上仍被那条乌黑的长蛇紧紧缠绕。
“真气死我了。”罗大虎大吼一声,半晌,他还是慢腾腾地朝扬不凡的方向走去。
扬不凡沿着小径先行走去,他大声说:“得了,我会求你么?这是一条小路,他一定沿着这条路走了,这谁都知道,还用猜么?我只是向这丫头问问证实我的观点,哼,就让你那破跟踪术随你进棺材去吧。”
不可思议的是,那刀竟如同砍在一股绵软的气垫上,始终无法伤及蛇身,她抽回大刀,运劲如风,刀身流溢出晶晶闪亮的光芒,疾风呼呼,哧哧鸣响,大刀在快接近长蛇时,竟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弹了回来,少年乘势后退一步,这才把持住大刀。
“哼,你老哥太不够意思了,难道你对我的追踪术有怀疑吗?这么不相信我,还要向这丫头问路,若这样,你自己找去,我不帮你了。”罗大虎赌气道。他揉搓着红鼻头,大嘴巴直嘟囔。
“别管她,我现在对林家堡垒的人没兴趣,你快去给我找蔡达那小子。”扬不凡不耐烦地说。
“咦,这是个女人,我想起来了,她是林家堡的丫头。”另一个沙哑声音插嘴道,“她这样伤心,莫不是她林家堡又遭到什么变故了?”这人自然是那高大魁梧的罗大虎了。
少年大吃一惊,她这番攻击时,蔡达与蛇似未察觉一般,只是蔡达的胸部膨胀得更加剧烈,那蛇身反越缠越是紧密,蔡达脸红如血,不时变幻出黑青花等诸色,神情扭曲,更为痛楚难熬,他的双手竭力抓住蛇身,想把它拉扯开来,对胸口的蛇头却不管不顾。
少年攥着大刀,呆若木鸡,他的眼泪刷刷往下垂落。正当他要去寻找蔡达时,却听到身后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唔,小子,你看到蔡达那小子朝哪去了。”少年茫然扭过脸来,神情凄绝,他缓缓摇摇头。原来,扬不凡依着蔡达逃出的路追来了。
“啊。”少年容颜失色,他大叫出声。慌乱之间,他“呛”地抽出大刀,扬刀朝蛇头斫去,那蛇似乎通灵一般,那尾巴一扫,竟把刀锋扫开,接着,脸色铁青的蔡达连同大蛇朝路下的长坡骨碌碌滚去。
少年还未回答,那蛇头已乘蔡达发话时的疏忽,挟势扑来,蔡达功力本就有限,武学修为也差,他急急躲开,却不提防那蛇正要他如此,它刚才所发为虚招,这一次,这疾若奔雷的一口正咬在蔡达的胸口,尾巴更乘势盘曲缠定蔡达整个身躯。
“快,你快运气调理,把胸腔气息散入四肢百骸,听到了么?”少年显然很有识见,她出言提醒道。她知道,因这长蛇的缠结,已把蔡达体内的气息全都压制于胸部,若没有找到疏通导流的泄口,随着这些霸道的气息累积压迫,最终他会因难以忍受,爆炸而亡。她这番话,正指出蔡达解决当前危机的至关紧要的窍门。
蔡达苦笑了,想自己见他害怕,冒险来救他,他却真以为自己有降蛇之能,上一次幸亏有林家堡那翡玉,侥幸逃脱性命,这次真个死定了。“公子,你走吧,不要管我。只要能救你性命,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了。你快走。”蔡达心内感伤。
“这位朋友,快快动手把它制服吧,若让它发威,我俩都会中毒倒地的。”少年清脆的声音在后面提醒道。
蔡达却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他怕这少年受到长蛇的攻击,竟越走越近,横挡在少年与蛇之间。少年神情一怔,他倒不便叫蔡达离开,他以为蔡达有治理此蛇的法门,至少也有治蛇能耐的。那长蛇恰如受到挑衅一般,它倏地张嘴朝蔡达咬来,势如闪电,搅动的黑云与腥风全都涌向他,蔡达慌忙躲闪开来,少年也吓得挪开身子,那蛇一击不中,见蔡达只知闪躲,它更加狂暴、凶狠了,蛇头轻轻摆颤,似攻未攻,如蕊舌头频频吞吐,那难闻的腥臊气味,让蔡达几欲昏厥。
蔡达刹时明了于心,他摊直手足,不再理会那蛇身的盘旋缠绕,徐徐导引,慢慢排泄胸口杂而无序的气流,几次三番,他哇地吐了口黑色的污血,脸上痛楚立时显现,青色蒙蒙,萦绕不息,他挣扎着坐直身子,双掌合什,错膝盘腿,竭力导引身上的气流,一寸一寸地疏散到全身各处,这样做,平日是轻而易举的,现在却因胸口这条如可伸可缩的绳索般的长蛇,阻碍了气息的下行,更是因这些气息纷繁芜杂,这么些日子来未曾调理,现在似乎正酵藏着启封一般,根本不受他的调理与规控,他艰难地导引气息下行,慢慢地,慢慢地,气息下渗,他竟物我两忘,把气息一一理顺,若海纳百川般,气息汩汩从胸腔流入身下,再回环往复,周转循环,后来,这气息竟运行越来越快捷迅速了,一股莫名的劲道,从那蛇的嘴巴源源不断地吸取出来,汇入这循环大潮中,一会儿便消逝无踪。蔡达感觉身形轻飘,体泰肢舒,那缠络在身上的长蛇,让他感觉成了一条条适体合身的腰带,软滑异常,更让气息或涓涓或湍急地在体内自如环流,无滞无碍,息息不绝。
这少年正是曾经夸赞过三人的俊美公子,蔡达心内宽慰,他朝少年视线凝视的方向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一条乌黑的长蛇昂着三角巨头,头部不停晃动,舌叉频吐,黑风弥漫,腥味扑鼻,它周遭的草地上,似乎被少年洒有一圈淡黄的粉剂,不知是诱是蛇,还是困这蛇的药物。这条蛇的尾部拍打着枯草,劲草如夷平般铺展在它的周围,它的身子盘旋屈曲如一个硕大的黑饼,似乎在它的蛇头瞬息攻击之间,便能产生万钧力道,摧铁毁石。少年莹白的手掌缓缓抬起,遥对蛇头,动作悠闲,神情却丝毫也没曾放松。
蔡达一落入林中,他便连滚带爬从树隙枝叶间穿身而过,遇到能挤进的树缝,他不假思索地钻进身去,即便针棘刺破肌肤,勾扯衣裤,他也浑不顾及,忘命地疾速奔爬,终于,这番没头没脑地奔跑到尽头了,他滚出密林外,见到一个斜斜的土坡,坡上草色转黄,纷乱杂生,坡下一条荒草掩映的小径,蔡达连忙朝小径走去,不想前面却见一少年,他的眼神正被地上一物死死牵引,对蔡达走近,也浑如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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