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疾风!
意气,风发!
霍邻哈哈大笑着,虽然被冷风吹得眼泪直流,却不妨碍心情舒畅,止不住喊了出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天山!」
宣青书白了一眼霍邻:「帖木儿已经过天山了,好歹动动你的脑子。」
霍邻甩了下马鞭:「我说的是不让他们再一次度天山,大将军列阵昌都剌,一定会彻底留下他们。帖木儿远道而来,深入千里,他若是失败了,可就没机会回去了。」
傅霖听着宣青书、霍邻的斗嘴,眼中充满了笑意,看向一旁的父亲,九年的囚禁生涯,他虽瘦弱许多,但还是骑得了马。不过郭骥可就苦了,这个家伙是哭着前进的,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伤口扯动的……
傅安没有看傅霖,只眼睁睁地看着东方,任凭风吹沙来,也不改方向。
洪武遗臣,再归来时已是建文朝。
听说建文皇帝仁爱天下,又有文韬武略,更难得的是,就连太子朱文奎都已名扬天下,一篇少年说,振奋无数少年。
我回来了!
当年,我穿过茫茫沙海,我历经生死,我出使撒马尔罕。
当年,我水土不服,我想要回家,我再没有回去。
当年,我被禁如囚犯,我被折磨审问,我被拉去观览帖木儿的强大与威严。
当年,我不屈,我站着,我心无畏惧,大声对帖木儿喊道:「我是大明天子使臣,岂能臣拜蛮夷之王!」
当年,我坐在黑暗里,想着家人,想着孩子,想着大明,想着漆黑的道路尽头是光明还是深渊。
当年,我站在绝望的面前,告诉它,苏武牧羊十九年,我在这里二十九年又如何!只要一息尚存,我就一定要回家,回大明复命,完成朝廷交给我的使命!
现在,我回来了。
大明,我回来了!
我是九年前离开的傅安,你们还记得我,没有把我遗忘,对不对?!
天山,你记得我!
沙丘,你记得我!
河流,你记得我!
西风,你记得我!
大明军士记得我,大明百姓记得我,大明天子记得我!
「我傅安回来了!」
傅安扬起马鞭,高声喊了起来,似是想要宣泄心头的压抑,又再一次喊道:「我回来了!」
薛夏、索靖等人看向傅安,严肃的人也露出了笑意。
无论接下来的决战如何,傅霖西域寻父、建文使臣交锋帖木儿,洪武使臣安然回归,这就是大明的胜利,而这些事,终将成为建文六年,不,是建文朝,乃至整个大明最精彩的华章之一,为万民传颂。
袁岳、阿尔斯郎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发现任何示警的讯号,远处的斥候也没有回报,不用说,前面无战事。
阿尔斯郎多少有些失望,原想着与帖木儿的骑兵先交交手,看看这些人与哈里的骑兵有什么不同。
袁岳并不着急:「机会总是会来,帖木儿不可能在这里度过整个冬日,他的后勤不允许他这样做。走吧,去迎接我们的使臣。」
五千骑兵雷动,迎接傅安、郭骥、孙良、赵海等一干洪武使臣,只不过当年出使的一千多人,眼下也只剩下了四十几个,而那些消失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奴役,被流放到很远的地方。
能不能找回来这一批人,就需要看能不能重挫或俘虏帖木儿,只有让帖木儿彻底臣服,才能让帖木儿帝国动员起来,去找寻九年前被拆散的大明使团人员。
傅安看到了前面的骑兵,刚担忧起来,就看到了骑兵中挥舞出来的日月
旗,这是大明的标志,是大明的国旗!
看到这一面旗帜,就说明安全了。
袁岳、阿尔斯郎等人至近前,端坐于马上给傅安等人行礼。袁岳肃然道:「傅苏武,我等为骑兵,不便下马行礼,还请谅解。」
「不敢,不敢。」
傅安等连忙还礼。
袁岳一指身后:「大将军已在营地候着,诸位可还能跑马?」
傅安有些担忧地看向郭骥,郭骥淡然地说:「自然没问题!」
郑大成走出来,对袁岳等人说:「郭骥后背有伤,在帖木儿那里可没人给他医治,一路颠簸,不处理下怕回不到营地。」
一百多里路,不是短时间可以到的。
袁岳听闻,挥手之间,一名骑兵就拿出了药箱,有人将郭骥劝下马,一群人围着就挡住了风,在寒冷的天,众人看着郭骥背后的伤,也不由地暗暗吃惊,刀口虽然不深,但很长,几乎纵穿整个后背。
军士看着有些殷红的伤疤,有些庆幸此时是冬日,这要是在夏日,如此草草处理伤口怕早就化脓了。郭骥刚刚还谈笑风生,当酒精撒至伤口时,整个人顿时青筋直冒,紧咬牙关,双手抓住一旁霍邻的大腿,死命的掐着。
两声惨叫……
霍邻叫得比郭骥还大声,你妹的,好歹你有心理准备,知道会疼,我呢,我这是无妄之灾啊……
纱布缠上伤口。
这里的条件与环境无法缝合伤口,只能回去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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