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是像潮水一样有退潮,休息片刻再来。
它始终都牵着灵魂,如一双无时无刻不在拨弄琴弦的手,震颤着灵魂。
李芳英已经记不得自己昏死了多少次,冷水减轻了痛的灼伤感,又悠悠醒来,对上刘长阁通红如饿狼的眼睛。
「李芳英,到底是谁策划的铁塔仓一事!」
刘长阁冷厉地问,手中的刀子放在白色的骨头上敲了敲。
李芳英颤抖着,咬紧牙关:「是我!」
刘长阁摇头:「不可能是你,据顾云等人消息,在他们赶到的半个时辰之前,刘家大院里的人还活着,也就是说,有人在半个时辰之内杀了他们,完成了最后的陷阱,而你的所有手下,均在安全局的监视之中,包括你隐在暗处,曾为卫所军士的那一批人。」
李芳英呵呵笑了出来,戏谑地看着刘长阁:「我说了,是我所为,安全局并非无孔不入,我藏在暗处的人,又何止你们所知晓的那么几个。」
咔嚓。
刘长阁切断了李芳英的手骨,一把手捂住李芳英想要惨叫的嘴,浑身汗水湿透。
「你可以不说,只要你忍得住。」刘长阁退后,转身看向冯谨:「我要知道结果!」
冯谨当即答应,拿出瓶瓶罐罐,小刀小斧头,就开始伺候李芳英,不用担心咬舌头,毕竟李芳英下面的牙齿都被拔光了。
庞焕、霍邻脸色阴沉地从铁塔仓返回,身后跟着火药司掌印陆安。
陆安见过刘长阁、汤不平等人之后,凝重地说:「铁塔仓火药爆炸一事,恐怕并不像是针对安全局那么简单。」
刘长阁皱眉:「怎么说?」
陆安忧愁哀叹:「通过勘察现场,火药司的人一致认为,刘家大院爆炸的火药用量,只有二千至两千六百斤,其并没有铺盖整个庭院。而按照朱高煦提供的硫磺、李增枝提供的硝石等数量,制备出来的火药至少不下五千斤,而刘家大院里,没其他火药,除了木炭外,根本就找不到硫磺、硝石。」
刘长阁悚然,不安地踱了两步:「你是说,爆炸只是一次掩护,对方真正的目的是让我们误以为所有火药已经销毁!」
陆安重重点头:「恐怕是这样,另外,那里到底制备了多少火药,我们也不清楚。还有,那些死在刘家大院里的人,只有五人是火药匠人……」
刘长阁脸色一白。
只有五个火药匠人,那制备大量火药,需要的何止是五人!
「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转移了火药与匠人!」
汤不平心头大震。
霍邻沉重地说:「现在最紧要的是查找火药与匠人去向,既然是从石城门出去的,无论是走船,还是走路,都不可能毫无痕迹。」
刘长阁看向庞焕,庞焕微微点头:「已经安排人在追查,只不过这次的对手恐怕不再是寻常阴兵之流。这批人行动果决狠厉,且透着了狂傲的自信与大胆,远胜过阴兵。」
「另一批人吗?」
刘长阁凝眸。
霍邻站了起来,严肃地说:「或许是一批人,只不过这些人效力的主子不同寻常。」
刘长阁盯着霍邻:「你是说,古今出手了?!」
霍邻重重点头:「若非是古今,谁能知晓李芳英的火药作坊所在?若非古今,谁能拥有另一支行动神速,动作敏捷,心狠手辣的队伍隐在暗处?若非古今,谁能布置机巧,悄然离开,还敢公然对抗安全局与皇上?」
刘长阁心头的压抑得更重了,若果真是古今,那他就隐在京师!而他现在,拿走了剩下的火药,包括一些火药匠人!
这个隐患不除,危险随时可能出现!
「挨个审,我要知道谁是古今,谁是古今的人!」
刘长阁暴怒,指向祈宁、邓友:「你来负责审讯李景隆、李增枝!」
这一次,没有人说话。
李景隆有没有想造反且不说,他私底下画圈圈诅咒朱允炆是真的,这有人证。至于李增枝,都和敌国女人勾搭起来想要玩刺杀了,更得审讯。
还有火寻烟等一干人等,也一并抓来,挨个上刑。
安全局地牢里,从来没有如此密集的惨叫过,这也算是打破了一个纪录。
李景隆敖不住疼,没多久就交代:我不认识古今啊……
李增枝更是个软弱的,都失禁了,还在那哭着喊着:你们只让交代,倒是问啊。古今,谁是古今啊……
李芳英原是死活不说,眼看着李景隆、李增枝都要被活剐了,终忍不住喊道:「我说,我说,是晋王!」
刘长阁、汤不平等人震惊地看着李芳英。
霍邻上前,厉声呵斥:「你胡说,晋王朱济熺根本就不可能是古今,他没这个胆略,也没这个能力!」
李芳英痛苦的脸有些扭曲,咬牙说:「莫要小看了皇室之人,为了权势,一个个都阴狠的厉害,朱济熺看似淳厚老实,但背地里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谋划,你们又如何知晓?别以为他在国子监做不成事,他学的是匠术,取的是机巧二字,他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拿走一切!」
刘长阁脸色有些难看,看向汤不平:「朱济熺在宫里吧?」
汤不平脸色一变,连忙冲出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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