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裳倒行逆施不假,可她在朝中也笼络了一批人心,朱桓把持朝政,除了我那虚有其表的父皇和不可一世的睿王,朱桓俨然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萧凤卿摩挲着黄玉镇纸:“晏云裳与朱桓狼狈为奸,若想拨乱反正,得有一个令天下人都臣服的理由。”
晏凌锁眉:“你找到了?”
萧凤卿的神色一片高深莫测:“先皇后孟氏出身百年世家大族,这二十年来一直被皇家打压,他们的家主是一代帝师,桃李满天下。只要查出孟氏的真正死因,读书人的笔杆子甚至比刽子手的那把刀更管用。”
晏凌疑惑:“先皇后不是难产致死吗?”
萧凤卿看白痴似的看她一眼:“孟氏死了刚过百日,当年的云贵妃就掌了凤印,怀疑晏云裳害死孟氏母子的人不计其数,苦于一直搜查不到证据,只能任凭这桩陈年旧案不了了之。”
“宁王爷高看我了,这种宫闱秘事,宫廷密探都查不到,我当然也不例外。”晏凌很平静:“你想扳倒晏皇后,另外找个合作伙伴……”
“晏云裳迟早会杀你爹。”萧凤卿径自打断了晏凌。
晏凌断然否定:“不可能!”
“就因为慕容妤答应和晏云裳联姻,将你送给晋王做妾?”萧凤卿嗤笑:“你嫡母长于名门,眼界却远非晏云裳的对手,晏云裳不过是想拿晏家长房的姑娘拿捏你爹,目的就是夺回五军都督府那一半兵权。”
“你大概不知,晏云裳曾经因为镇北王被打入冷宫,而卫国公是镇北王的拥护者之一,当初也上奏恳请过我父皇赐死妖妃。”萧凤卿漆黑如墨的深眸迅速掠过一丝涟漪,只是晏凌还来不及捕获,他的双眸复归于沉寂。
“晏云裳睚眦必报,出永巷半年就血洗了镇北王一族,北境的兵权也被朱党收入囊中,昔年上书要晏云裳死的朝臣,这二十年来都差不多死尽了。倘若没老国公护佑你爹,你爹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五军都督府是你爹安身立命的根本,失去都督府的护持,你爹空占国公爵位,生死还不是由上位者说了算?”
晏凌呼吸骤然一滞,沉默良久。
萧凤卿眸光一闪,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也是,要你为了国公府去跟晏云裳作对,的确不近人情。”
晏凌垂下眼,万千思绪都如蛛网紧紧纠结。
“你一出生,国公爷就听从慕容妤的请求把你送去杭州,整整十七年,他没真正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把你接回来,也是奔着做晋王小老婆去的。为父者尚且如此,晏家其他人更不必提了,你有什么义务舍弃自己的安危保全他们?不过……”
萧凤卿适时停住话尾,眼见晏凌神情恍惚地抬头瞥来,他笑了笑:“生养之恩大过天,晏衡抛下你却没真正弃了你,他将你托付给至交,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了你新生。”
“难就难在这处,要是他真的狠心对你置之不理,你兴许毫不犹疑就能掉头走,结果摊上这么个优柔寡断的父亲,你自个儿也变得拖泥带水了。”
闻言,晏凌的樱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微光,她并不怀疑,萧凤卿十有八九又在挖坑,可她做不到一口回绝。
萧凤卿目光柔和,循循善诱:“晏凌,我会护着你,绝不会让晏云裳伤害你,只要你帮我达成所愿,我不但还你自由,登基之后,我还会继续重用卫国公。”
萧凤卿看出晏凌的意动,再接再厉给她下了第二剂猛药:“本王假若顺利称帝,你是本王的发妻,按理,本王该册封你做皇后。晏凌,你想母仪天下吗?想当我的皇后吗?届时,本王后宫三千人,你得困在深宫等着我每月初一十五来临幸你。你受得了这样的日子吗?”
萧凤卿接二连三丢出的问询,将晏凌砸的有些晕头转向,尤其是最后一个问句,轰得她整个人都懵掉了。
“我当然忍受不了那种生活,我是养在江南河道里的一条鱼,不是骊京的笼中雀。”
萧凤卿从善如流:“那不就结了?你只帮我这么一次,你想要的,我统统都给你。”
晏凌刚想接腔,纱帐崩裂的声音突然自头顶传来,她大惊失色,急道:“萧凤卿!你……”
话音戛然而止,纱帐不幸地断成了两截,晏凌攥着丁点残余纱料跌下半空。
变故陡生,她所有的应变都是出自本能,扭身一转,脚蹬在柱子上,向书桌那侧扑去。
萧凤卿循声望去,一抹白花花的身影直直朝他掠过来,他下意识抬手,那人便不偏不倚地坠入了他怀内。
因惯性太大,晏凌冲势不减,扑在萧凤卿身上,又带着他一起往后倒。
慌乱中,晏凌情急之下想抓住多宝阁稳住身体,结果多宝阁轰然砸倒,两人扣着彼此相继落地,四五个翻滚后,晏凌以极其香艳的姿势,骑跨在萧凤卿腰间。
“王爷!王妃真的要杀你吗?属下来救你了!”
白枫听见动静连忙跑进来。
然后,白枫甚至都没能看清眼前的画面,就被一掌刮出的暴风直接掀翻,倒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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