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看她,嘴角荡起一抹浅笑。
那白日里凌厉的眼角一旦柔和下来,那双桃花美目的优势就十分明显了。
果真是位十分擅长勾人魂魄的主儿啊。
孟临宵不置可否的说道:「又不是孩子,谁会去记自己的生辰。」
「可你的生辰很好记,想忘都难。」
「怎么,沈盟主要给我过个难忘的生辰?」
「我倒是想……」沈玉凝略有些尴尬:「若真能给你过个难忘的生辰,也算聊表谢意,只是现在我们在荒郊野外,实在没什么条件,要不,等回到武林盟补上?」
「不必了,我不想一年过两个生日。」
「嗯……那倒也是。」
谁也不想一年增长两岁……
「对了,往年……你的生日是怎么过的?」
「很多年没过了。」
「在京城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男人低低叹了口气:「不记得了。」
问了几个问题都没得到正面回答,沈盟主有些自讨没趣,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了几下。
夜色静谧,只是偶尔有风拂过,吹动枯枝发出「啪啪」的声响。
男人垂眸看她,看她瘦小的身体裹在宽大的氅衣之中反有些格格不入。
「你的生辰,是哪天?」
「在冬日里,要下雪的时候,还早着呢。」
后者不觉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使她面向自己:「哪天?」
「我爹和兄长都是健忘的,每年过年之前选个雪天给贺一贺,具体哪天他们也不记得。」
「过年之前?」男人又问了一遍:「到底哪天?」
看他表情带着焦灼,沈玉凝暗道不好,莫不是和他那亡妻撞了时间?
「我真不记得了,你若一定想知道,到时候回武林盟问问我爹?」
她说完便将手腕抽了出来,将树枝抛了出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刘娇娇是谁,她和刘娇娇是什么关系,哥哥和刘家又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她。
她直觉她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可就像一团乱麻被从中间剪断,她已经无法找到原有的断口,再将其一一重新连接。
她焦灼,又迷茫,甚至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她起身要走,手腕却再次被那人抓住,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便跌坐在男人腿上。
「对不住」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但却又因男人眼底的歉意让她收了回去。
「对不住,」孟棠先开口,他低声说道:「我不该再将你当做旁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她瞳仁微微动了动,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脸,这张在月下尤其柔和的脸。
「是我定力不足……看到你,就会想到她,还会生出非分之想……」
沈盟主的瞳仁骤然一缩,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却微微避开视线。
风又起,沈玉凝将他面上的发丝拂到一旁,忽的仰起头来,贴上他的唇瓣,感受着夜风的湛凉。
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任何原因,她就是忽然想亲一亲他。
在这极美的月色下,眼前还有个比月色还俊美的男人,她似乎也有了非分之想,似乎不亲上一口就对不起这夜,这月,这风。
男人没有推开她,却也并未回应。
沈玉凝很懂得满足,浅尝一口,随之慢慢和他分开,微微抿着唇瓣,一顿不顿的看着他。
除了风的声音,她似乎也听到对方心口处剧烈波动的声响。
「现在你知道,亲你的人,是谁吗?
」
后者没有答话,却依旧在看着她。
「不知道也没关系,以后多亲几次,应该就知道了吧。」她莞尔而笑,带着狡黠的娇俏。
可偏偏这个笑容,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起来,愈发使得男人眉心深蹙。
「我怕我越来越认不清,你是谁,我也不知我所在意的,到底是谁……」
这话着实有点伤人,但她依旧是笑着的:「没关系,我不难怪。」
「为什么?」
「人常说,深情当以死句读,若我足够喜欢你,哪怕你将我当做替身我也无怨无悔,只愿与你长相守。若我不够喜欢你,你对我如何,都无法伤害到我,我也不会难过。」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现在并不难过。」
她在男人清澈的眼底看到含笑的自己,却也清楚的看见自己那双眼睛已经红成一片,似乎只要再来一场风,就能将她眼尾摇摇欲坠的泪滴吹落。
那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孟棠按住腰身压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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