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陈容继续说道:“陈容只是一个妇人,终有思量不周全处。胡人于黄河堵截之事,只是猜测之语。陈容不敢以猜测之语耽误王公,只是想与诸位分道扬镳,另寻去路。”
她说,她对自己的猜测并不那么相信,也不敢用这种猜测之语来强迫众人改道,只是想自寻去路。
王公皱起了眉头,他沉呤一会后,转眼看向王弘。
王弘盯了她一阵,道:“阿容可知道,各家族都派有护卫沿路探查?若是真有胡人,怎会没有人禀报?莫非,你指的是过河之后?”
陈容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河对岸。”
这一下,王弘皱起了眉头,他向左右说道:“派出几人先行过河,一探究竟。”
他这是采纳了陈容的意见了。
可是,陈容却还是毫无欢容,她再次说道:“无论对岸是否有胡人,陈容已不想过河了,王公,七郎,请允许陈容就此别过。”
陈容的态度十分的坚决。王卓沉呤了。
在他的身后,王五郎眉头皱了皱,他盯着陈容那美艳中透着清纯的脸瞅了一会,站起来拱手说道:“阿容何必急于离去?七郎都派人前去探查了,为什么不等一等?”他说到这里,又补充道:“你一弱质女流,身边护卫又不多,若是遇到了盗匪可如何是好?”
王卓在一侧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阿容,你若相信你王伯,休得再说自行离去的话。退下吧退下吧,老夫还要用餐呢。”
王卓连连挥手,已是不想再与陈容多谈。
陈容怔了怔,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执意要离去,那就是不给王家人面子了。
她抿了抿唇,半晌后才朝着王卓福了福,转身退去。
当陈容退出十几步后,头一抬,便看到孙衍站在白杨柳下,那笔直如剑的身影。
就在陈容向孙衍瞟去时,这个少年腾地转过身去,大步向队伍中走回。
陈容心事沉沉,也没有在意他,低着头回到了车队中。
她刚刚坐上马车,平妪欢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女郎,王公很是看重你啊。莫非他相中了女郎,想令女郎嫁给王家儿郎?”
陈容一怔,她转眸看向王家人所在的方向。
平妪的声音一落,尚叟已呵呵笑道:“正是正是,王公是何等样人?他定是相中了我家女郎。在这种时候,我们与王家人一分开,便是相见无期,王家子弟从哪里还能找到阿容这样的女郎?”
听到这里,陈容皱起了眉头,她想到了这一路上,王五郎对她的态度,莫非真有此事?
随着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荒原中已是一片喧嚣。所有的车队都停了下来,忙着休整,以及准备明日渡船用的船只。
陈容发了一阵呆后,走下了马车。
她的四周,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仆役。陈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片土丘前。
她站在土丘上,望着远离众仆役五百米的地方。那里笑声阵阵,素缎呈环形铺开,初初看去,竟是入眼一片洁白。
那里少说也聚集了七八百个士族!
是了,各大家族都在这黄河岸汇集了。好不容易有个相聚的机会,众士族子弟自是不会放过。
“你为什么不过去?”
一个突兀的鸭公嗓从陈容的身后响起。
陈容笑了笑,道:“就要过去了。”
孙衍走上两步,与她并肩站在土丘上,沉默片刻后,他突然说道:“你好象有点慌乱,为什么呢?”
陈容腰背一僵,转眼,她笑了笑,“我没有慌乱。”
“你慌乱了!”
“我说了,我没有慌乱!”
陈容腾地转过身,朝着孙衍大声吼道。
就着最后一缕残阳,孙衍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这种眼神很锐利,令得陈容有一种被看穿的狼狈。
她连忙转过身去,避开了他的目光。
孙衍收回目光,喃喃说道:“陈容,你才十五岁呢,怎么那眼眸中,藏了这许多心事?”
陈容轻哼一声,恶狠狠地回道:“我没有心事!”
孙衍却没有反驳,他望着天地交界处,过了好一会,他的目光转向士族们聚集的地方,说道:“你不是喜欢王弘吗?为什么不与别的女郎一样,靠近他,围着他?你呆在这个角落里,王家七郎可不会知道的。”
喜欢王家七郎?
陈容噗哧一笑。
她转过头,子夜般的双眸笑盈盈地望着孙衍,道:“谁说我喜欢他了?”望着这个明明胡子刚刚生出,却老是装出一副大人样的孙衍,陈容调皮地眨了眨眼,对他说道:“比起他来,我更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嗖地一下,孙衍俊秀的脸变得通红!
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的陈容,呆了呆,不由好奇地盯着他不放。在她的目光下,孙衍的俊脸更红了,他呼地一声转了过去,侧对着陈容,重重一哼,操着鸭公嗓怒冲冲地说道:“这种话,莫要信口胡说!”
喝出这几个字后,他大袖一扬,快步走下土丘,竟是步履匆匆地冲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陈容的视野中。
陈容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居然这么大的反应?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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