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花白的老太医,寿眉紧缩,面色凝重。
阮清岩与秋曳澜心惊胆战的在旁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打扰,连亲自请来这位老太医的江崖霜都无暇招呼。
良久,老太医才放开把脉的手,皱着眉道:“不是太好。”
兄妹两个的心猛然一沉!
好在江崖霜冷静的问了一句:“可还能救?”
“这一次能,但若再次发作就不好说了。”老太医抚着长须,虽然表情一直很凝重,但秋曳澜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有点心神不宁。
阮清岩小心翼翼的请教:“敢问太医,家祖父这病……?”
“年纪大了,药石难医。”老太医叹了口气,“尤其老将军一生戎马,身体里积累的暗伤无数……这几年心情又一直抑郁,雪上加霜,下官如今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啊!”
阮清岩脸色一下子苍白!
片刻后,才拱手一礼,道:“纵然如此……终究还能容我伺候榻前些日子,还请太医施仁心妙手!为家祖父解除病痛之苦!”
“老将军年事虽高,有公子这样的孝孙侍奉膝下,想来老将军口不能言,心里也是很高兴的。”老太医怜悯的看他一眼,出言宽慰道。
阮老将军住的屋子里没有文房四宝,阮清岩就请老太医到隔壁书房开方——秋曳澜留下来守着阮老将军,江崖霜却也没动,而是看了眼惜誓等人,让她们都退出去后,淡淡的道:“齐叔洛虽然不是院判,在太医院中论医术也是名列前茅。他都说无法为阮老将军治本,恐怕老将军……拖不久了。”
“我知道。”秋曳澜有些失魂落魄的道。
她穿过来时就知道了,那之前阮老将军找的大夫断定他活不过半年。
现在算算,半年好像已经到了。
可他真的不能死。
哪怕他现在跟秋曳澜前世所见的那些植物人差不多,可他活着,将军府就是将军府。再败落也是勋贵人家。
也是阮清岩兄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长辈——没有这个长辈在,上次“仁庆堂”被砸,秋曳澜哪来的理由直闯西河王府、痛斥伯父伯母心狠手辣?
最要命的是,现在距离阮清岩下场,已经只有半个月不到了。
阮老将军重病,嗣孙怎么还能去专心备考?!怎么还能去考?!
没有进士的身份,不足以正式踏入仕途。区区举人、哪怕加上落魄将军的嗣孙这种身份,京里一抓一大把,就算十七岁的举人罕见,但终究不能跟进士比,勉强入仕的话,前途也有限。
何况阮清岩早就看中了薛畅这个座师……一旦错过今年,哪怕他能在二后的旋涡里撑到三年后,就一定能赶上江皇后这边的人做考官?
“你有什么打算吗?”江崖霜沉吟着问。
“但望老太医能够妙手回春吧。”秋曳澜落寞的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江崖霜想了一会,道:“其实你表哥当初可以不提廉家的。”
“什么?”秋曳澜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自失一笑,道,“我一个孤女,对上的还是伯父。阮家也是败落多年……不拉上廉家的话,可能表哥不放心吧。”
“那信既然是真的,有皇后娘娘做主,还怕什么?”江崖霜摇头,“阮清岩提起廉家无非是因为春闱在即,他不放心你独自上朝,又怕耽搁了自己前程,就利用兰溪距离京中遥远,来回至少一个月,争取这一个月的二后暂时休战,好专心应考而已。”
阮清岩这份打算,秋曳澜当然也很清楚,不过对着江崖霜她可不承认:“两封信总比一封信可信得多。再者,伯父对嫡祖母不孝,嫡祖母去了,嫡祖母的娘家,于情于理也该告诉一声。”
“他这么一手,自己倒是暂时脱了身,却把我们江家忙坏了。”江崖霜平静的道,“你可知道正月十六那天朝会还没散,我好几位兄长全部被派去了兰溪、以护送那封信以及廉家人北上?”
“这……”
江崖霜哂道:“到现在这短短十余日,我家死士已经死伤数十!”
“……你该不会专门来找我表哥兴师问罪的吧?”秋曳澜皱了皱眉,狐疑的道。
“你知道你这表哥的来历吗?”江崖霜不置可否的问。
秋曳澜想了一下,才道:“我外祖父旧部之子,因为受生父偏爱,不能见容于嫡母和兄长,所以——”
“十七岁就中了举,就算嫡母嫡兄不能容他,族里耆老只要没死光,怎么可能让他弃家出继?”江崖霜淡淡的笑了一下,眼神却是冷冰冰的毫无笑意,“而且他到阮家之后,立刻就对郡主你极为上心,视同掌上明珠,难道郡主认为天下会有这么一见如故的事?”
秋曳澜沉吟道:“你是说我父王当年其实没有死,这表哥是父王他假死后所生之子,跟我是异母同父所以才对我这么好?噢,这样不对啊,这样他应该是我弟弟——难道他就是我父王?只不过驻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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