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在前堂迎到廉鼎,彼此谦让着进了花厅落座。
寒暄过后,阮清岩遣退下人,把话切入正题:“姑母当年的陪嫁单子,我已请管家阮伯寻了出来,不知老太妃的那一份?”
廉鼎忙道:“姑奶奶的单子也拿过来了。”说到这里看了眼秋曳澜,“秋表妹推荐的那些人是极厉害的,连着匣子拿了来。祖父看过,说千里迢迢的,精雕细琢的匣子竟连个磕印都没有,早知道的话,当初回乡都不去雇那些镖局了。”
阮清岩咳嗽一声:“我也是在南方时,偶然经人介绍请过他们才晓得。那天听表妹说起来就顺口一提。”
“原来是阮兄说的?”廉鼎恍然,“我就奇怪秋表妹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组织?”
阮清岩狠狠瞪了眼低头作乖巧状的表妹,岔开话题道:“既然嫁妆单子都在,秋孟敏也已痊愈,那么咱们该商定个日子登门了。”
廉鼎点头:“我来之前,家祖父曾言,阮兄乃是新科进士,此事如由阮兄牵头,效果应该会比家祖父出面要好。”
“这等事如何离得了廉老爷子坐镇?”阮清岩笑了一下,“不过,西河王府如今并无与廉老爷子同辈之人。还不够格让廉老爷子亲自登门……依我之见,莫如你我将单子录一份副本,先悄悄上门拜访。若秋孟敏识趣,也不必劳动长辈们了;若他不识趣,再请长辈们出面与他陈说利害,你看如何?”
廉鼎爽快道:“阮兄所言甚是。”
接下来又商量去找秋孟敏的时间——由于阮清岩要给蓬莱月撑场子,所以定在了赛花魁之后。
廉鼎对这个日期没有什么意见,还说了个消息:“家伯前日补了蒯城知府,家父也补了大理司直……不敢继续打扰江家,正打算另置宅邸,这样倒正好把新宅之事料理妥当了,好定定心心与西河王理论。”
“大表伯跟二表伯补缺了?”秋曳澜诧异的问,“这可是喜事,怎到现在才说?早知道,我该过去道贺的。”
“早先伯父其实就是知府。”廉鼎有些唏嘘,“父亲也在大理寺任职,但当年曾祖父身故,扶灵归乡后,却再没起复……如今幸蒙皇后娘娘垂怜,令吏部过问,补回原来的品级。”
廉家上下几代最出息的就是廉太妃的父亲廉老尚书了,廉老尚书在时,其子孙虽然书读得不怎么样,但靠他活动照拂,到底都在官场上混着;他一死,廉家被迅速打回原形——像这种因为朝中没有靠山,丁忧丁没了官职、只能做个乡绅的情况,老实说非常的普遍。
所以廉家人这次一口气来了四个人,也不全是为了替秋曳澜出头,也是想趁这个机会谋取起复。
现在他们得成所愿不说,还跟正如日中天的江家搭上了关系,可谓是喜出望外了。
阮清岩与秋曳澜恭贺了一番,阮清岩就问:“未知这新宅可有寻着了?我才来京里时,原没想到入嗣,倒也找过一段日子房舍,对京中空宅有所了解,兴许帮得上忙。”
廉鼎笑道:“多谢阮兄关心,江家派了一位管事来帮我们,听家父的意思,却是已有眉目了。”
阮清岩点一点头,慷慨的表示如果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廉鼎顺势请求日后可以在他空暇时登门求教功课。毕竟廉家除了廉老尚书是进士外,其他人最多就是举人,非常需要阮清岩这种过来人的指导。
本就想借他掩护自己表妹相亲的阮清岩自然满口答应。
话说到这里已近尾声,阮清岩看了看屋角铜漏,正打算出言留饭,结果廉鼎沉吟了一下,又向秋曳澜道:“听说秋表妹那里开了个闺学,请的是京中最有名的女师邵先生?”
秋曳澜意外道:“廉表哥也知道了?邵先生这样出名?”
“我们也有十来年没进京了,还是听人家说的。”廉鼎解释道,“据说这邵先生教弟子很有一套,她门下出来的小姐,个个娴雅淑德,为人所赞。”
呃,我应该不会砸了这位女先生的招牌……吧……?
秋曳澜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正要说话,只听廉鼎有点不好意思的问:“这次我姑姑上京求医,也带了其女来……不知道秋表妹肯不肯让她进你这闺学?”
秋曳澜愕然,阮清岩倒是先开口了:“这事怕是不妥。”
“我孟浪……”廉鼎究竟年少,也没什么城府,被当面拒绝,脸上就非常的下不了台。
正羞愧的想赔罪,阮清岩却又道:“廉贤弟请不要误会,我这么说是有缘故的:邵先生兴许确实是个好先生。但闺学却是设在了西河王府内。且不说秋孟敏夫妇向来对表妹不慈,就说赛花魁之后,咱们就要去跟秋孟敏谈归还嫁妆的事情……表妹是秋家人,住在王府是没办法的事情,令表妹若去了,恐怕会受人苛刻啊!”
老子的表妹一个人住王府,老子已经为她操碎了心了!你还想塞个表妹过去——不管你们家目的是什么,你家表妹在王府出点什么事情,老子的表妹十有八.九会被拖下水!这怎么可以!
廉鼎不知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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