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太太这边儿,她从五太太那里要了人之后,并沒有把人带回自己的贤仪堂,而是派了个贴己之人秘密把凤凤和花嫁关进了一处暗房。
这两个姑娘并不知道这暗房处在何处,不过不同于凤凤的诧异和惊惶,花嫁熟悉这等小伎俩,故而她并不觉的诧异,大有些既來之则安之的面貌。
当那帏幕后渐渐显出的一道身影充斥眼帘之时,凤凤面上这一双眸子顿也跟着无限的睁大!
花嫁忖度着眼前这个老叟,这是青阳院里当差的人,当属管事儿这一级别,虽是老爷堂里的,但素日里为太太所用。她便心思转动,思量着该是太太派了这么个贴己人來向她们问话的。转目时却瞧见了凤凤的异样,花嫁眉目一急,低低问她:“你怎么了?”边抬手扶了扶她的肩膀。
凤凤那心思本已十分动荡,此刻经了花嫁这一唤,她打了个激灵!回神后侧目对花嫁小声:“这个人,当初想对我不轨,幸亏太太身边的叶棂姑娘相救……”
是,这被太太委派着过來审理两个人的管事儿,就是当初险些强.暴了凤凤的那一个!
花嫁一闻此言心中顿恍,才知道原來还有这么一出事情。她理解了凤凤心中的惊惧,便也不再问。
这时候那管事儿的挂着一脸讪中掺蔑的笑意,一步步走向这两个姑娘。
凤凤因心中始终烙印了那一晚上的惊险,她周身打了个颤,下意识凑向花嫁。
花嫁料定了此刻这管事儿的是不敢乱來的,因为太太既然抓了她们,那这之中动着什么心思委实可以猜度……大抵这针对的就是五太太!太太留着她们有用处,暂且不会伤害她们。便将凤凤抱紧了些护在怀里,但花嫁的神容气度都颇安定。
凤凤的怯怕其实沒必要,这半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管事儿此刻得了太太的暗中授命、是有正经事要做的,才沒那工夫理会什么摘花的风月事。他抬起那嶙峋枯槁的手伸向两位姑娘,借着微光一晃,瞧出了他递來一张纸。
两人微定了心,思绪忖量。
这老管事启口直截了当,像是不很耐烦,声音燥燥的:“时今太太‘请’了你们过來,你们心里头也不消担心害怕,太太委实不会为难你们。”旋即一顿,颔首分别对着两人处伸脖子瞧瞧,声音压低了些、显出咄咄之感,“只要你们写下供词,说五太太已经被二爷给占了!我保证你们重见光明、前途美好……”尾音拖的长长的,半威胁半利诱的模样。
这也是高门大院里常用的伎俩,委实不是新鲜玩意儿了。
这一字一句间缓缓掀开了阴谋的帏幕,将那个直接的目的就这样呈现于前。凤凤心中次第清明,加之她瞧见这老管家本就厌恶,此刻心里头那些恐惧全都化为了浓烈的情绪,铮对他怒目圆睁、启口恨声:“真是卑鄙!”四字皆狠。
花嫁跟着沈琳也有一阵子,权且不说她是得着老爷的信任、一定要照顾好五太太。单看这位五太太自身,她待人宽和、脾性娴善,有着许多可圈可点的优点,每一道都是那样令人敬服,她早已对这主子上了心、有了感情,又怎会背叛她?此刻闻了这一字字,只觉的肮脏不堪、似乎只这么听來都觉的是在亵渎!她亦对那管家怒目而视,痛斥其龌龊,连带着指出太太此举委实是嫁祸!
花嫁的性子此刻看來比凤凤泼辣些,这全赖她精于宅门此道。心知道这一次她们落在了太太的手里,若是不能依顺了太太的意愿,只怕就要走不出去了;不过,纵然真的依顺了太太的意愿,也未见得就能走出去!故而她已不再介怀,不惜直指太太的诸多不是处。
这管事儿的倒也不气,他被太太赋予“重任”加身、行此等事情已经不是头一遭了,这场面他司空见惯。他委实不恼,甚至这张褶皱遍布的老脸儿上还是噙着笑意未退的。
就着迂回的风撩拨着打下的晃动的光影,老管事又近几步,俯下身子、盯着凤凤幽幽然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写不写随你们。”语气干瘪发涩的像一只怨鬼的狰狞萧声,又加之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处境,听來委实令人生怖。他一转话锋,口吻平添狠戾,“但我告诉你们,今天晚上,若今晚上你们还不写,这审讯人的手段……呵。”蓦然转目、言笑看向花嫁,不缓不急慢条斯理道,“花嫁姑娘,您是咱们这府里头的老人儿了。老头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儿。”
声音骤落,花嫁猛一颤抖!凤凤忙将她扶住。
抬目时老管事已经直起身子不再理会她们,把双手负在那已经佝偻的后背,却扬着头狂笑着一路走出去。
专为私密审讯而设置的暗房里,那扇门随着管事的离开而开启,一瞬有冬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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