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这天晚上,许韵和季栾川坐在车里,整整跟了一夜,沈悦也没有见到她想见的人。
许韵不时打开窗户透透气,让外面冰冷潮湿的雨雾飘进来,带来一丝凉气,使人清醒。
季栾川也抽了好几支烟。
许韵的目光不时在他冷硬的侧脸上徘徊,若有所思。
可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再说。
昨天之前,她好像忽然被人蒙蔽心房,失了分寸。
昨天之后,她冷静下来,打算先做回自己。
糟心的事就留到处理完眼前棘手的问题以后再说。
天灰蒙蒙的时候,沈悦在裴晋南暂住的庄园门口来回徘徊了三四次,到底还是拎着箱子走了进去。
许韵问,“我们要一起回去吗?”
季栾川摇摇头,又点了根烟咬进嘴里。
“裴晋南这里不安全了,如果想从他口里套信息出来,以后可以单独约他出来。”
“你还是怀疑坤子那边有问题?”
“不是怀疑,是肯定。”
“你又没找到证据,怎么肯定?”
季栾川侧头看她一眼,眼神漆黑沉静,“凭我的直觉。”
追踪这么久,如果对方的警惕性这么低,他早应该找到凶手了。
可目前为止,幕后真凶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只能说明对方很警惕,反侦察能力也很强。
坤子按兵不动,或许正在等着他们落入圈套。
所以现在走的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许韵头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有点困。
“现在怎么办?”
“如果不回去,沈悦在庄园里的动向我们就没办法知道。”
季栾川说,“知不知道无所谓,我们能跟到她的人就行。”
“那现在我们——”
“我们按兵不动,等。”
“在哪儿等?”
“就这儿。”
许韵想抗议,可看到季栾川疲惫的眉眼,想了想,又放弃了。
“那我在车上休息一会儿。”
“二十分钟,你到时候喊我,我换你睡。”
说完,她侧身往车后座和玻璃窗的斜角里窝了窝,阖上双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了一晚,又冷又饿,身体的损耗全部转化为疲惫。
许韵靠在车窗没多久,就发出匀称的呼吸。
季栾川抬头去看,她的脸更红了。
想起裴晋南昨晚说的话,他皱了皱眉,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滚烫滚烫。
发烧了。
他抿了抿薄唇,低头看了眼时间。
十分钟。
沈悦进去了十分钟,门口毫无动静。
他们的车停在庄园斜对面的一个街头拐角,附近空旷安静,没有诊所,也没有药房之类的。
许韵睡的不安稳,没一会儿,疲惫的眉眼就皱起来,忍不住又往冰凉的玻璃窗上蹭过去。
她身体里燃着一团火,烧的意识不清,大脑沉重。
浑身都疼。
不知是昨晚跟踪沈悦绕来绕去时淋雨淋的,还是前天晚上在庄园里感染的风寒。
季栾川舔了下后槽牙,视线扫过毫无动静的庄园门口,停顿一秒,启动车子准备离开。
可车子还没掉完头,对面就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沈悦。
她又拎着那个粉白色的行李箱走了出来。
她身后,跟着那晚在房间里找名单的一个男人。
男人高大壮实,皮肤黝黑,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着四周。
他探着脑袋往这个方向看过来时,季栾川迅速低头,伏在方向盘上,躲开他打量的视线。
沈悦跺了跺铁铅一样沉重的假肢,不耐烦的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大刘,你能不能快点!”
大刘点点头,“来了来了!”
“我这不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嘛。”
“你也知道,老大这个人,最不喜欢出什么意外。”
沈悦说:“能出什么意外,就几分钟而已。”
“说你不懂你还真不懂。”
大刘忍不住说,“我们老大经常说,要小心为上。”
“你知道吗,我们以前有个兄弟,就因为不小心,三十秒时间,就被条子一枪给崩了。”
沈悦嗤笑,“你骗谁呢,当我没读过书是吧?”
“在国外,警察敢随随便便就杀人吗?”
“杀了人他们担待的起吗?”
“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大刘被驳了面子,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
只是再次确认,“你真的能把那两个人引过来?”
沈悦说,“绝对能。”
“这么笃定?”
沈悦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昨晚在车上时,她对许韵和季栾川说的话真假参半。
沈悦心里恨啊。
凭什么自己断了一条腿,还要被罪魁祸首威胁羞辱。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许韵。
是她害自己截肢。是她害自己无法拿到应得的报酬。也是她,害自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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