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养尊处优的女人们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责罚,皇帝才走到延禧宫门外,就有消息说舒嫔中了暑气被抬走,也因为她一倒,太后才松口将众人遣散。弘历的后宫建立以来,还是头一回闹得这么难看,他都不愿靠近宁寿宫去看那里的光景,吩咐吴总管派太医去钟粹宫,就再没过问。
红颜这边,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她盘腿坐在窗下喝绿豆汤,边上摆了两大缸冰,屋子里十分清爽,皇帝蓦地闯进来,红颜正端起碗喝下最后一口绿豆汤。因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动作十分笨拙,弘历见了很不悦,责备边上的樱桃:“她的手不方便,你们就不能伺候着?”
红颜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或高门贵族的千金小姐,虽然如今有帝王妃嫔的尊贵,人前言行举止端得温柔大方,私下里还是寻求一份自在。如别处宫里夏日里都是宫女太监在边上扑棱棱地打着扇子为主子驱热,红颜却见不得这样的事,自己摇几下也就清凉了,一个个杵在眼前才看着心烦。这儿清甜冰凉的绿豆汤喝下去,浑身正舒坦,却迎来这样一个满身火气的人。
弘历眉头紧锁,瞪着红颜被绑起来的胳膊,怒气冲冲地问:“好好的怎么又把你牵扯进去了,你就不会躲得远远的?”
红颜眨了眨眼睛,慢慢起身下地,皇帝见她要行礼,又怒道:“老实呆着。”
“皇上,没牵扯进去的几位,都被太后娘娘罚跪了。”红颜小声道,“臣妾因为上前劝,才被送回来,那些干站着光看不动的,都被罚跪了,臣妾要是远远地躲着,皇上这会儿说不定要去宁寿宫门前发脾气。”
弘历狠狠瞪了她一眼,但见红颜没受到惊吓,也没有因为受伤而满脸委屈,只笑悠悠满脸好脾气地望着他,一时也心软了,问道:“疼不疼,伤着骨头了吗,为何要这样吊着。”
红颜道:“磕在台阶上,伤口不小,太医说先止血要紧,若不绑起来不经意地晃动容易扯开伤口,所以先吊着等不再流血就不用这样了。夏日里就怕汗水捂着,伤口不肯好,过几天就拆了。”
她说的那么平静,什么止血流血,弘历却心疼坏了,想看一看伤口又怕弄伤她,总之浑身都不自在,害得樱桃又挨了几句训,小姑娘最后学聪明索性不在跟前伺候,红颜则不断地劝皇帝冷静些,可她越是不在乎,弘历越气恼,好半天才把人哄高兴,红颜叹道:“还以为皇上是来安慰臣妾的,结果怎么都是臣妾在说好话。”
自然皇帝不单单是因为红颜受伤而生气,也是在这里不需要太过掩饰喜怒,才毫不保留地发泄了出来,从陈贵人和舒嫔两家的事纠缠起,他就不高兴,但一心想借此机会整治贪污之风,就没闲心思追究她们的过错。今日太后出面警示六宫,本是好事,结果闹成这样,说到底都是他的女人,闹出笑话,丢的是他的脸面,回头去宁寿宫,又少不得要向母亲解释一番,心情自然不好。
“皇后娘娘去探望贵妃了,皇上若是得空也去瞧瞧才好。”红颜见不得贵妃那样可怜,这次的事都是陈贵人和纯妃不是,舒嫔也是无辜被牵连,才会气成那样不惜与嘉妃吵起来,而贵妃真的什么都没做,实在是胆子小,再者太后也管得太紧。
可寿祺太妃曾对红颜说过,太后那样管着贵妃,并非真的厌恶贵妃本身,而是不得不给前朝施压,让高家的人有所忌惮,绝不能到皇上这里再出第二个年羹尧。贵妃的确可怜,但总好过出了事让人可恨,紫禁城就是如此现实而无情的地方,那是贵妃的命。
弘历渐渐平静,若在别处,必然端着帝王的稳重,绝不会这样又骂人又给脸色,而红颜总能化解他的戾气,从没有露出半分委屈,他不禁又有几分愧疚,想起樱桃白白挨骂,把她叫进来说:“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赏了你,白白挨了一顿骂,委屈你了。”
红颜在旁笑道:“皇上这样说,倒要把她宠坏了。”
樱桃本来就没在乎,反正皇帝又不是冲着她来,而她什么也不缺,眼珠子悠悠一转,机灵地笑着:“皇上不如多疼疼我家常在,我们延禧宫体面,奴婢在外头也脸上有光。”
皇帝笑:“朕可是知道,樱桃的大名报出去,哪里都殷勤着。”
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反叫樱桃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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