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嫔一愣,扭头四处看了看,慌张地问六阿哥:“你要怎么去呢,你忘记了上回你要去,被皇上打板子的事?”
六阿哥轻哼:“那时候我仗着自己还小,当然能闹就闹喽,现在再闹,我也拉不下这个脸。我是咸福宫出来的,我当然知道咸福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只不过这些年,日日夜夜有那几个奴才跟在身边,我没机会去罢了。”
忻嫔忽然想起那次她遇见有宫女逃出来,想来咸福宫戒备森严,宫女想要逃出来是很不容易的事,那她能逃出来,果然六哥也就有法子能进去?
“我从侧门出去,绕到咸福宫后头,来回大概半个时辰,我就见我额娘一面,也来不及说什么话,我怕她都不认得我了。”六阿哥起身,给自己束紧了腰带,挽起袖子道,“我很快就回来,忻嫔娘娘,您替我看着点可好,要是有人闯进来了,就说我们捉迷藏,我躲到林子里去了。”
小孩子这些话,张口就来,可见他为了见亲娘一面,费了多少心思,忻嫔觉得孩子要见娘根本没什么错,说不定六阿哥就是想去看看她娘还活着没有。咸福宫封宫这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里头的光景,忻嫔是碰巧才一回回遇见六阿哥,可也的确是主动一次次地接近,不可否认的是,太过寂寞无聊的她,对于咸福宫里的故事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她知道那是一个失败的女人,可这个失败的女人,也曾经风光过。
“你去吧,我就在这儿守着,可别去太久了。”忻嫔把心一横,催着六阿哥说,“快去快回,替、替我向贵妃娘娘问声好。”
六阿哥便撒腿跑开,十三四岁最是灵活的年纪,眨眼就不见了,忻嫔不安地东张西望,抓着慧云的手说:“不会有事吧?”
这边厢,小宫女折了花枝回来,与樱桃在屋子里插瓶,她对姑姑说起在园子里遇见的光景,樱桃眉心一蹙,见屋子里没有别的人,再仔细问了几句,就叮嘱:“别到处去说,六阿哥年纪也不小了,若有什么是非,对六阿哥对忻嫔娘娘都不好,再有人为此算账的话,你却成了祸头了。”
小宫女连连答应,樱桃便让她去给花瓶添水,打发了人之后转进内殿来,见主子正专心致志地给公主缝开春穿的褂子,她笑道:“您不着急给小阿哥缝肚兜儿吗,公主见不得您操劳,等下看见了又该念叨了。”
红颜笑道:“她一年四季总有一两件衣裳是我做的,爱在兄弟姐妹里显摆,如今我自己有了孩子,倘若就此不给她做了,佛儿是会体贴我的,可外头的人就该有闲言碎语了。没得叫他们挑唆我们母女的情分,我也闲着没事,不过几下针线活。”
樱桃笑着上前来,让主子歇一歇,道:“有件事儿要告诉您。”
听闻忻嫔跟着六阿哥在一起,红颜也实在想不出他们能做什么,自然也觉得六阿哥如今年纪不小,早一些的话谈婚论嫁也不是不可以,年轻的妃嫔要开始和皇子们拉开距离,这也是一贯有的规矩,她自然不会为此去指摘忻嫔的不是,只念了一声:“她们在那边晃悠?那里往咸福宫去很近,六阿哥还是心心念念着要去见他额娘吗?”
樱桃道:“若是六阿哥真的要去见纯贵妃,这会儿派人去咸福宫,指不定能抓个现行。”
红颜摇头:“那六阿哥的人生也完了。”她垂下眼帘,“我知道,这事儿本就有我的错在里头,我非让人家母子分开不得相见,索性让纯贵妃死了倒也罢了。可是是非非,总有一个头的,不能看着这件事不对,就把前头她铸下的错给忘了。六阿哥可怜,比六阿哥更可怜的人多得是。嘉贵妃那样忽然死了,且不说她死得多可怜,她曾经就没有作恶吗?但过去做的事这么快就随着她一起消失了,反是纯贵妃还活着,她们提起咸福宫就会害怕,才是真正的警醒。”
樱桃知道,这件事上主子从未动摇过,但她还是要提醒:“万一六哥真的见了纯贵妃呢?”
红颜道:“今日之后,派人严加看守。这会儿突然闯过去,若真的抓着他们母子相见,皇上必然震怒,他那性子,是见不得这种事的。”
这件事上,红颜不会心软也不会姑息,可她却低估了六阿哥的能耐,本以为不过是六阿哥和忻嫔在园子里有话说,她怎么能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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