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西海附身在丘陵上小心看去,就见距离丘陵二里远的道路上,一长溜足有数百满人正在行走。隐隐约约看到,队伍中有十多辆大车,还有几十头骡马。
丘陵下的洼地里,三百多刚被征募的关宁军户正躲藏着,一个个的神情很是紧张。
“胡大人,要不要杀下去?”侯六一瘸一拐的爬到丘陵上,伏在胡西海身边问道。侯六是关宁军老军卒,当过把总,后来腿部负伤伤好后有些瘸从军中退了下来。李彦直重新征召关宁军户,侯六因作战经验丰富,被委任为带队的明军队长胡西海的副手。
胡西海先前不过是明军的小旗官,现在被四十多岁的侯六称为“大人”,心中熨贴的很,不自觉的对侯六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先别急,路上满人太多,不时有骑兵巡逻。现在杀下去的话一旦被清军骑兵缀上就糟了。“胡西海轻声道。经验告诉他,现在不是截杀的好时机。
“大人您英明,现在无遮无掩的,咱们即便杀了这些满人,也没处躲藏,肯定会被八旗兵追上。大人您经验真是丰富。“侯六佩服的说道。
胡西海被侯六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现在距离天黑不远了,他们肯定要宿营,我的意思趁他们宿营时发起进攻,老侯你觉得怎么样?“
侯六重重的点头:“大人说的是,他们走了一天,宿营时正是最累的时候,这个时候进攻他们毫无防备。大人,据此五里有一座堡垒名叫小团山堡,属下判定他们会在小团山堡宿营。要不咱们绕道先到小团山堡附近躲着,等到他们进堡时咱们突然杀出,杀光这些满人不说,咱们还能夺取小团山堡为根基,大人您觉得怎么样?“
胡西海非常高兴,重重的在侯六肩上拍了一掌:“还是老侯你了解附近的地形,能猜出他们的宿营地。就这么办,咱们去小团山堡等着他们!“
侯六喜滋滋道:“要不是大人您想出来趁他们宿营时再进攻,属下也想不到小团山堡,还是大人您英明,大人,我这就吩咐兄弟们去了。“
“去吧。“胡西海摆摆手,侯六乐滋滋的下去了。
又观察了一会儿,胡西海也走下了丘陵,洼地里侯六已经把三百余关宁军户集结了起来。
这些军户虽然以前都当过兵,但脱离队伍都有数年时间,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这也是胡西海不愿主动向满人发动进攻的原因。他害怕若是进攻不利损兵折将会毁了自己的前途。
虽然胡西海刚加入明军一年多,职位不过是一个小旗,他却有着远大的志向,发誓要在军中有一番大的作为。吴平将军当年不过是一个家丁,现在已经是一镇总兵,齐王当年也不过是军户,现在已经贵为大明亲王,胡西海以吴平和陈越为偶像,发誓也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命熟悉地形的侯六在前面为向导,胡西海带着三百多手下顺着崎岖的丘陵向着小团山堡方向摸去。
虽然绕的稍微有些远,路径也没有满人经过的大路好走。但胡西海手下都是男丁青壮,除了手中得武器以外并无其他负担,速度要比拖家带口带着大量财物得满人快上许多。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小团山堡附近,命令手下躲藏在一处山林中,胡西海带着侯六潜行到小团山堡附近,抬眼望去,便看到小团山堡堡门处有满人进进出出。
几十万满人百姓迁移,途中必须得有停留落脚点,辽西的这些堡垒便是天然歇脚的地方。博洛带着大军通过辽西攻打宁远途中,也把路途附近堡垒悉数占了下来,每个堡垒派出少量军队驻守,以供满人百姓宿营。
胡西海仔细打量着城堡上下,眼中能看到的清军兵力并不是很多,想想也是,八旗主力都在宁远和吴平将军作战,哪里拿的出大量的兵力把守每一座堡垒。辽西走廊里的堡垒墩堡烽墩可是有上百座之多!当年明军就是靠着这些堡垒群抵挡着八旗兵的入侵,逼得八旗兵五次入关抢掠都得绕道蒙古从蓟州突破边墙。后来要不是吴三桂打开山海关投降,八旗兵也休想越过山海关。
既然守堡垒的清军不多,自己的这三百多手下应该能够夺下堡垒。不过胡西海需要等待一个合适得时机,那便是满人百姓到来入堡之时。
眼看着天色渐渐黄昏,远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满人百姓。见到远处百姓出现,堡垒中驰出一骑向着满人百姓飞奔而去。于此同时,堡门大开,数十清兵出了堡垒,组织满人百姓按秩序入堡。
眼看着进入城堡的满人约有四分之一,胡西海知道攻击的时机到了,当即传令所有人做好准备。
“都给老子警醒点,不要发出太大的声息,悄悄的接近,等满人察觉之时在全速进攻。”
三百余明军站起来集结,胡西海警告了一番,带着他们悄悄地出了山林,沿着丘陵的边缘向着小团山堡摸去。
堡门处,满人百姓正在进堡,堡门狭窄,有装满财物的马车正试图进堡,却被守门的清兵喝止,命令所有车辆一律停在堡外不许进入。
马车的主人是某贝勒的福晋,闻言大怒,冲着守门的士兵大骂,喝令随从的包衣去打,士兵陪着笑却不退让,堡门处拥挤成一团。便是堡墙上瞭望的清兵也被吸引。
就在这时,胡西海带着手下摸到了城堡附近,在距离堡垒还有两百多步时终于被堡墙上的清兵发现,吹响了报警的号角。
听到清兵的号角,侯六神色大变,冲着胡西海喊道:“大人,被发觉了!”
胡西海大喝一声:“杀过去,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双方距离已经十分之近,当看到堡垒外面大部分都是满人妇孺百姓,真正的士兵寥寥无几时,便是刚被征召的关宁军军户们也都兴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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