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光阴(15)
林雨桐觉得拿了这东西回头真吃了得不消化。
想了想把羊奶给重新煮了,放了点茉莉花茶,放了点杏仁,煮出来留了一半给了林晓星:“红糖没过期,怕吃不了可以蒸糖包子烙糖饼子吃,这点两顿就吃完。羊奶另外煮一煮味道也还不错,你先喝喝试试。这味道一尝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明儿你试着自己做吧。”
然后林晓星接过来就闻见花茶和奶的混合香味,倒是膻气的味儿淡的很了。她也不是不喝羊奶,只是不怎么喜欢而已。这不是见她有孕嘛……算了!不领情我就自己喝。
嗯!别说,还挺好喝的。
等林雨桐走了,林晓星就说:“今儿出去顺便买点花茶跟杏仁。”蒸糖包子的事还是算了吧,不够买细粮的。这点红糖,能救命!例假的时候就靠它暖着了。
听林晓星这么说,苏瑾穿衣服的手就一顿,“买花茶和杏仁?那我看羊奶……还是给大姐喝吧。”哪里还有钱买花茶和杏仁?“咱还有半个月才发工资呢?这半个月咋办?喝西北风?”
工资工资钱钱钱!
林晓星嘟嘴看他:“你这人……真是会煞风景。”除了念叨这些还会念叨什么?
煞风景也得说啊。日子不过了?
两人不是打算出门去拜年嘛,街上转了一圈想买点稍微能看的礼品。结果就比较懵圈。
这东西涨价也太快了。年前还不是这个价儿呢。怎么了这是?过了一个年,也才半个月不到二十天的工夫,这物价怎么就涨了一倍还多。
“咋办?”林晓星都快哭了。
苏瑾能咋办:“要不,我去借点?”
可物价这么涨,谁手里有余钱?
就是林雨桐和四爷的工资,在物价飞一般的膨胀中,也只能说收支平衡。
苏瑾和林晓星两口子是回不了娘家了,身上的钱赶紧买成棒子面,就这个,凑活着吃吧。这一个月就指着这个了。
一到吃饭的时候看看,家家户户的,锅里蒸的都是窝窝头。掺点白面,那个不存在。就只窝窝头,还得控制量。一人一顿饭一个,个个都很小。大家还得不好意思承认家里没粮,这个说:“小点好,小点好熟,要不然熟的不老成吃了是要坏肚子的。”那个说:“谁说不是呢。”边上还有人说:“玉米面顶饿!”
顶啥饿啊顶饿!吃的那点东西顶多就是不饿死。
像是桂兰这种勤快的,这个时候还能炖上一锅的菜干粥,好歹能哄肚子。但像是苏瑾和钱思远家的日子,可远没那么好过。
苏瑾就不说了,其实小伙子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挺会算计的过活的。但架不住有个不会过的媳妇。而钱思远呢?家里的媳妇又是个东施效颦的。人家林晓星有什么,程美妮就想要什么。穿的比不上,住的比不上,吃的还比不上吗?你家炒鸡蛋,我家也炒鸡蛋,还加大葱了,怎么滴吧?你家吃排骨,我家也吃排骨,还加了木耳萝卜,怎么滴吧?
把林晓星是没怎么滴,但把钱思远逼的快吃土了。
不过钱思远这人也绝,没饭吃了呗。咋办?各想各的办法,钱是你作没的,我也不说你。反正我是不回来吃饭了。
一下班,他就食堂去了。
还不带自己的碗,而是直接上食堂里的小包间。一般领导都在这里吃饭。大小领导的,几个人一桌子,伙食费均摊。
今儿去提意见,你领导不能说不叫人提意见。行!那进来坐吧。为了表示亲和,加双筷子,一块吃。
明儿又拿着篇文章,歌功颂德的,去找领导了,看看要不要修改,我准备投稿啊。这是好事!来!坐下慢慢说。
如此混了三五天,大家也觉出味儿来了。可这么一个二皮脸,回回都能找到借口。你说不叫人家吃吧,人家还真就不吃,就坐边上:“……没事,领导先吃。吃剩下的我对付点就成。”
你这……还叫人怎么吃?
除非领导不想当了,否则能这么糟践人吗?
得!认了!吃就吃吧。
人家就这么找到饭辙了,就算没吃饱吧,也没饿着他。
可程美妮怎么办呢?
没办法啊!
唯一跟她关系好的就是桂兰了,可之前不是闹崩了吗?
再说了,桂兰那人,只要不损害她的利益,那她这人还就行。但要是说想损她的利益,那可对不住。咱丁是丁卯是卯,一码归一码。
程美妮厚着脸皮跟她借,桂兰能借吗?“我这大着肚子,再过一个来月就要生了。我倒是想接济你呢?拿啥接济?孩子生下来喝风屙屁啊!”
把人给怼回去了!
吃不上饭,饿的不行了,晚上自己去砸冰窟窿兜鱼。
能兜上来的少,大家都瞄着这地方呢不是。
这么坚持了没几天,拉煤的时候晕倒了。被送回来,苗嫂子看不过,弄了一碗棒子面糊糊送去,叫人吃了。然后就找钱思远,把他叫到走廊里低声说:“不能看着你媳妇往死里饿啊。”还大老爷们呢?不是太狠心就是没心没肺!
钱思远心说你知道啥啊就掺和,他直言道:“不叫她挨饿,她就不知道钱不能乱花。这不会过日子,不给点教训就不行,她不长记性!”
苏瑾在一边听着,深以为然,要是可以,他都想饿林晓星几顿。
苗嫂子是好心,结果碰了个软钉子。她也不高兴了,甩手就走:“我这是何苦来哉?”人家不领情就算了,自家还搭进去一碗棒子面糊糊。
有人就戳钱思远,低声道:“你不是跟金工关系好吗?人家那日子过的,还接济不了你们?咱们这是有心无力啊。”
金工是对四爷的称呼。工是工程师,算是一种职称。人家也就那么客气的一叫而已。
钱思远从里面听出来挑拨离间的味儿还有嫉妒羡慕所产生的酸臭味儿,就说:“借了不得还嘛。我这么饿着她,既省下了粮食,还教训我家那败家媳妇,碍着谁了?”
事能这么办吗?话能这么说吗?
“你这人……”讨了个没趣,转身回屋去了。
钱思远轻哼一声撇撇嘴,进屋看着躺在地铺上的程美妮:“早说了,咱的钱不够,省吃俭用尚且来不及。再怎么跟你说,你就是不听。上顿炒鸡蛋,下顿炖排骨。好了,现在多好,别说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了,如今是压根一顿也没有。”
“现在来说我?”程美妮有气无力的犟嘴,“当时做的好吃的你也没少吃。”
“你都做了我为甚不吃。”钱思远就说了,“咱俩的工资,以后各人管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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